这倒是能说得过去。
姜夫人:“……咱儿挺有种啊,他这是想跟皇上抢女人?”
姜长缨怼着她的腰,说:“你快劝劝他歇了这心思吧,不行咱还是收拾收拾,押他回居庸关得了……造孽啊!”
他们重新回到饭桌上。
姜夫人也不知道他怎么就能和那位姑娘扯上关系,温声劝道:“儿,你想开点,既然不是你的,咱们别强求了啊!”
姜煦:“我知道。”
姜夫人试探着问:“那阿煦,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她就怕儿子在一棵树上吊死,以后对别的女人都提不起兴致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为了儿子后半生的幸福,抢一抢也不是不行。
姜煦如实说道:“以后,我打算扶她的儿子登基,然后再扶持她垂帘听政……”
姜长缨脸色骇变。
扶她的儿子登基?
这是要涉党争啊。
还要扶她垂帘听政?
当今皇上可还健在呢。
姜长缨扔了碗,晕头转脑地走到外面:“家法,给本将军传家法——”
一阵风从他身边狂卷着刮过去。
姜夫人一声叹息。
姜长缨捏着眉心,眺远了看,便见一道身影熟练的飞檐走壁,从墙头上翻了出去,再一回头,哪里还有姜煦的影子。
姜夫人幽幽道:“我总觉得咱儿子不是那种拎不清的人。”
姜长缨:“他拎得清吗?他要能拎得清,他能现在就把登基和垂帘听政都谋划好了?”姜长缨坐在门槛上,气鼓鼓吹了会冷风,脑袋清醒了一些,猛地一拍大腿:“不对。”
姜夫人愁眉不展:“怎么?”
姜长缨:“夫人,我也觉得咱儿子不像是胡言乱语的人。
姜夫人愁眉不展:“你的意思呢?”
姜长缨喉结滑动,分析道:“翻墙头可不一定是偷人,也有可能是偷听呢……你说,咱儿子是不是偷听到了傅家的秘密?”
姜夫人顺着他的思路:“傅家要送哪个女儿进宫,恐怕他们自己现在都未必能拿稳主意,可阿煦却说的那么笃定,仿佛此事必会发生……他或许是在傅家听到了什么?又或许是在暗示我们什么?”
姜长缨安静下来,目光沉沉地盯着平阳侯府的方向。
姜夫人此刻一口饭也吃不下了:“不行,派人去把那崽子给我找回来,此事得问个详细。”
*
傅蓉微本以为那夜一别后,这辈子她都不会再见姜煦了。
记忆中,姜煦只在馠都停了不足一月,便独自回了居庸关。他的父母亲停留的时间稍长一些,但也在春末就启程了,姜煦再回来,便是加冠那年。
傅蓉微推开窗,她窗前这株玉兰花已经被薅得差不多秃了,其他的几株树隐隐有准备开花的迹象,但还要再等些时日。傅蓉微翻身爬出去,坐在玉兰树粗壮的树枝上,两只腿垂下来,晃晃悠悠。
近几日夜里都是晴天,连一朵云纱都没有。
傅蓉微看着天上的星星月亮觉得有些腻了,高门大院里的天没什么好看的,从来都是四四方方一角,她在皇宫里几乎日日看夜夜看。但她喜欢夜里风里的那种气息,顺着鼻腔,灌进肺里,前所未有的舒爽。
傅蓉微闭上双眼,仰头靠在树干上。
她想:“我以后该怎么办呢?”
今日与蓉珠的闲谈,其实是她摊开了自己的态度,她不想再去争取进宫的机会。
那根本不像她一开始想象的美好。
她带着傅家的阴谋进宫,身边每时每刻都有无数眼睛盯着。
在傅家的内宅里,苦归苦,至少还有的喘息之机,可宫里是随时能吞人的泥沼。
平阳侯膝下没有儿子。
非常奇怪的一件事情。
花吟婉为他生了一个长女,紧接着,张氏为她生下三个女儿。
平阳侯家业深厚,身份尊贵,他当然想要一个儿子,做梦都想要,但是他没有,不知为什么,他好像失去了那种能力,明明身强体壮,弄了几个外室,尝试了无数次,就是一点动静也没有,更邪门的是,如今他甚至连个女儿都生不出来了。
平阳侯怎么能容忍傅家世代基业断绝在自己这一代呢。
阴鸷,疯狂。这是傅蓉微后来对父亲的评价。
傅蓉微不知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对劲的,她和这个爹见过的面,说过的话,用一只手都能数过来。
傅蓉微抢了蓉琅进宫的机会,用了些不怎么光彩的手段。
那天夜里,平阳侯才真正以父亲和傅家家主的身份,将她叫进了书房,与她筹谋起了大计。
他没有儿子,没关系的。
他有女儿,女儿照样可以生儿子。
生别家的儿子于平阳侯府半点用处都没有,索性胆子放大点,搞个真龙天子的种来玩玩。
他要傅蓉微在进宫三年之内,必须得宠生下儿子。
可傅蓉微刚死了姨娘,他手里再也找不到可以用来牵制傅蓉微的软肋。
于是,在傅蓉微进宫之后,他开始不择手段的制造伪证,以诬陷她的图谋不轨,借此以拿捏她。
做梦!
傅蓉微上辈子在宫中谨言慎行、恪守规矩,做过最令人惊心怵目的事情只有两件。
一是殉城。
二是掌权后亲手削了平阳侯的爵,抄了自己的娘家。端得一手至公无私,铁石心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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