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天出门匆忙,脸上没有上妆,身上也只穿了一件简单却不失设计的毛衣和外套,头发全部挽到了脑后,露出线条优美的脖颈,看上去少了分冷漠多了分她这个年纪原本拥有的少女感。
聂南深盯着她,“去医院吗?我送你。”
“不用了。”
将手链放进口袋,她抬脚就要走。
手臂一下被拉住,她刚抬起头,就见男人已经取下了自己脖子上的围巾替她戴上。
“聂南深。”
要躲的动作被男人摁住,方听他淡淡的道,“言晏,不管你接受还是不接受,你都不用担心我会因此误会什么,”聂南深替她整理好脖子上的围巾,视线往上了一些,目光深而沉的落在她干净的脸上,“就算我要送你,那也不过是我想送你。”
他抬手摸了摸女人干净的脸庞,俊颜深沉柔和,“你说得没错,坏掉的手链就算修好了也不可能完全恢复成原样,但也可以换一条新的。”
她抬眸看着他,同样淡淡的笑,“可新的未必是你。”
“我知道,”聂南深唇角划过一抹轻浅的自嘲,“但也未必不是我,不是吗?”
言晏看着男人认真而专注的俊脸,半晌后轻寥的笑了出来,嗓音温婉轻快得漫不经心,“看样子聂公子这么多年是没受过什么挫折。”
聂南深无声的笑了笑,也不在意她的讽刺,在她额上落下一吻,嗓音淡淡不容置喙,“我送你。”
说着也不待她拒绝,直接搂着女人的腰打开了车门。
上了车,言晏已经把脸别到了一边,没有看他,“去巡捕局。”
聂南深正在系安全带的动作一顿。
抬眸看了眼女人平静的侧脸,抿了抿唇,方启动引擎,“好。”
二十分钟后,车准确的停进车场。
她今天出门前已经提前联系了詹聿,所以一下车就直接进去找到了人。
关于陆骁的事已经专门成立了一个调查小组,只不过这次言晏过来不是接受调查的身份,所以詹聿还是将她带到了休息室。
给她倒了一杯茶放在桌上,詹聿又看了眼门口站着明显是等人架势的男人,下巴指了指,不咸不淡的开腔,“他送你过来的?”
言晏端起茶吹了吹,“顺风车。”
其实就算不用问也知道,言晏不可能主动让聂南深送她,只不过聂南深非要跟过来,她同样也没理由拒绝。
詹聿挑挑眉,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聂南深该不会拿救了你姑姑的事,威胁你吧?”
言晏看了他一眼,气定神闲的道,“我看上去像是会被威胁的人吗?”
说话间喝了一口茶,然后放下杯子,“不说这个了,”她一条腿搭在另一条上,拧眉正色道,“陆骁那边有消息了吗?”
闻言,詹聿脸色也沉了沉,“没有,那天落海的位置正好在海中央,再加上警方派去搜援的人隔了将近十几个小时才到,就算是尸体恐怕也很难打捞上来。”
女人蹙着眉,思忖了一会儿才道,“有没有可能人没死?”
詹聿沉吟了一下,“不好说,距离落海已经快过去48小时,一般对于这种落海的情况,尤其是这个天气,”语气低沉的道,“理论上来说生还的机率很渺茫。”
这还不算原本陆骁就身受枪伤的情况下。
詹聿看了她一眼,缓缓的道,“只不过没有找到尸体,按照法律上来说,这种情况也需要两年时间才能判定为死亡。”
不过那也只是规定上来讲,如果人真的就这么死了,对他们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至于具体该怎么判定,与他们倒是没有多大的关系。
但言晏仍是有些不放心,“那我姑姑会怎么样?”
“这点你不用担心,”看出女人的焦虑,詹聿淡淡的解释,“陆骁落海的事已经定性为意外,最后开枪的也人是左岸,而关总那边最多只是按防卫过当来处理,”他顿了顿,“只不过当时的场面混乱,再加上陆骁的身份特殊和关总原本就是受害人,所以警方这边不会过多为难她。”
“至于暗夜,那边最近也乱成了一锅粥,虽然陆骁在的时候看上去有不少人对他忠心耿耿,不过现在群龙无首,他们内部也有不少矛盾因为陆骁的死被激化,应该也不会有人在这个时候出面报复你姑姑。”
听到他这么说,言晏这才放心了许多。
暗夜那边的动静确实是她担心的,不过詹聿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暗夜不比其他地方,要因为一个陆骁惹上麻烦,显然不会是一个理智的举动。
更何况……陆骁的位置,原本就来得不算光明。
明面上跳出来了一个左岸,但私底下内部想要除掉他的也不知何几。
她端起面前的茶,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顺口问了句,“那左岸那边呢?交代出什么没有?”
詹聿有过一秒的怔楞。
言晏看着他,“怎么了?”
他摇了摇头,“没事,只不过……”
男人迟疑了一会儿,但接下来他还是将整个事情的经过都给言晏叙述了一遍。
从头至尾,言晏都只是垂眸静静的听完,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在杯沿边缘,看不清神情。
其中除了一些警方不能透露的细节,包括了关珩是怎么引出的左岸,最后又是怎么断了陆骁的退路,都一一告诉了她。
说完,詹聿看了眼女人的脸色,拧眉道,“在樊家慈善会过后的第三天,左岸就找上了关总,我想那块地,应该就是陆骁想要杀你姑姑的最后动机。”
最后动机。
心底反复咀嚼着这四个字,既然之前因为那份资料的时候陆骁都尚没有完全动了杀心,那这次,显然是触及到了对方的底线。
言晏就着杯中的茶抿了一口,才淡淡的开腔,“姑姑是在樊家慈善会的时候将地契交出去的,也就是说,”她抬起头来,五官清冷,“接下来樊家也不一定会坐视不管,是吗?”
樊家。
这次的事,除了陆骁和关珩,那么还有一个始终没有露过面的人,就是樊家了。
詹聿皱了皱眉,“现在陆骁失踪,他和良黎的线索就这么断了,”看着女人顷刻间变得冷漠的神色,沉声道,“不过根据左岸的口供,目前我们还在调查那个叫陈庆的,如果证据坐实了,樊家这次也跑不掉。”
像是知道她在担心什么,詹聿立马安慰道,“不过你放心,等结果下来了,过几天就会传供,你这几天先想办法解决一下媒体的报道,我这边一旦有消息会立刻通知你。”
见詹聿没有否认,女人无声的笑了笑,却更像是无奈的嘲弄。
她没有看詹聿,而是低头看着手里那杯还冒着热气的茶,喃喃的道,“詹聿,你说,我姑姑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细软的声音低不可闻,更像是一个人的自言自语,衬得她整个人都有种无力感,“我原以为,他们想找的那份资料已经不在我姑姑的手上,她就可以与他们再没有关联。”
左岸是由她姑姑带着上船的,那就代表,这原本就是关珩事先设好的一个局。
以她自己为诱饵。
詹聿始终拧着眉,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回答。
“关总这么做,自然有她的道理,”他叹了口气,只能以理论的角度来替她分析,“更何况,不管那份资料现在在谁的手上,但那东西是从关总那里消失的,陆骁那些人自然也不会轻易放过她,与其防守,不如主动出击掌握主动权,才会更安全。”
只不过这次的风险,确实冒得有些大了。
将近一个小时后,言晏才从巡捕局里出来。
回到车上,聂南深见副驾驶上的女人没有动作,这才俯身过去替她系安全带,“警方怎么说?”
他虽然没有跟着进去,不过大致也能猜到她来巡捕局是为了什么。
直到那俊美的脸突然靠近,言晏这才回过神来。
不过她也没动,只是看着眼前男人五官立体的侧脸,突然开口,“池骞没那边也没有找到人吗?”
这个人具体指谁甚至不用多余的解释。
聂南深抬眸看了她一眼,淡淡的回,“嗯。”
这件事不说关系到关珩,光是暗夜和墨道的关系也不言而喻,所以他确实有跟进,不过结论应该也和警方的差不多。
紧接着“咔”的一声,安全带栓好,聂南深却没有退回自己的位置上。
手指扣上女人的下巴,迫使她看着他,轻声的道,“死了就死了,这样一来,你也不用担心你姑姑再受到威胁了,不是吗?”
她眼神有些呆滞,“是吗?”
聂南深一动不动的看着她,“言晏,你姑姑做得没错,”那语调平缓更像是在陈述着一个事实,“她除了胆子大一点,手段狠了一点,但至少,结局是好的。”
言晏抿着唇,好半天没出声。
她当然不会怪她姑姑,原本就已经发展到不死不休的局面,总有一方要先败下阵来。
只不过没了一个陆骁,还有一个樊家。
樊天逸……
她姑姑又该怎么解决?
见女人不说话,聂南深眸色暗了暗,视线不由自主的就落在了那张小巧的红唇上。
喉尖微微滚动。
然而还不待他有多余的动作,车内安静的气氛就被一道手机震动的声音打断。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距离太近,言晏可以清晰的听到男人呼吸变重的声音,于是出声提醒,“你来电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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