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就坐在那儿,与她说话的时候脸上永远都是一副从容倨傲的神态,仿佛任何事对于她来说都影响不了半分,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
虽然如今她才是输家。
不,她还没有输。
良黎对上女人的眸,脸上已经恢复了最开始的不屑,“你难不成以为凭一条区区的行贿罪,就能认定关家出事就是我造成的?”
“樊太太好大的口气,”女人饶有兴致的挑了挑眉,悠闲的往后一靠,“不过你要明白,你们樊家现在还没到只手遮天的地步,你一个慈善家的名头起不了多大作用,但樊氏的股市……就不大好说了。”
这方面良黎不算懂,但关珩毕竟当初也是掌管整个关氏的人,这方面自然比她了解很多。
对于一个公司来说,掌舵人的名声就等于整个公司门面,良黎这件事一旦定锤下来,股市巨跌只是最基本的影响罢了。
良黎面不改色,或者该说只是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
“樊太太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见她不说话,关珩笑了笑,也不着急,而是不紧不慢的从包里拿出一个黑色u盘扔到了桌上,“行贿暂且不谈,这是备份,你和封世华的所有交易项目的资料我已经交给了警方,至于结果,可能过两天就会出来,”她看着女人再次变了的脸色,轻慢的笑,“樊太太这幅模样,倒是有些降您樊太太的格调。”
不承认在铁打的证据面前,所有的否认都成了狡辩。
如果说良黎一开始尚还以为关珩只是在装模作样,那到了现在她如果再拐弯抹角的否认,就真像关珩所说的,太不入眼了。
这女人从一开始就不是凭空在怀疑她。
在脸色逐渐恢复平淡之后,良黎在桌下紧握的手指缓缓松开,“那又如何?”视线从那黑色u盘上挪到女人脸上,她不认为在这个地方关珩会无聊到拿一份假资料来换她一份口供,“关家现在已经没了,你拿着这个去告我,说白了也只是商业竞争,”她倔强的盯着对面的女人,“你难道以为凭这个就能打垮我吗?”
女人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散去,从关家当初一夜在江城消失到现在,不论是她还是言晏,怀疑的对象从没有从他们身上移开过。
但现在亲耳听到,关珩心底虽说不上有多震动,但还是觉得有些可笑,“樊太太,做人还是得有良心,”她身子往前倾了一些,一动不动的盯着她,艳红的唇勾出徐徐的弧度,“你说我关家是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当年怎么就招来了你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呢?”
女人看上去是笑着,眸底却一片寒凉,冰冷得不见任何温度。
“良心?”听到这里,良黎也不由笑了出来,不过比起关珩,那里面更多的是讽刺,“那关珩,你有吗?你是不是到现在还是觉得,当年的事是我和天逸对不起你?”
女人此时才显得憔悴的神色变得紧绷又轻蔑,“你做了这么多,说白了你到底是想为关家报仇,还是只是为了平复你这么多年来心里的不甘?”
问是这么问,但那语气几乎是笃定的。
在她的认知里,关珩这么多年一直是不甘心的,毕竟像她这么高傲的女人,如果不是为了那点不甘想要踩她一脚,她现在恐怕根本不屑来见她。
除了来这里彰显她的胜利之外,良黎想不到其他。
关珩直接忽略了女人看向她的眼神,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么多年过去,你满脑子除了你口中所谓的伟大的爱情就不能装点别的吗?不甘?”女人冷艳的眉目里渗出的尽是满满的嘲弄,“一个男人而已,他比得上我关家重要?”
“不过有一点你说对了,良心这个东西我还真没有,”她又重新靠了回去,慢条斯理中又夹杂着不难听出的威胁,“所以良黎,不要妄想和我斗,说报复也好,清理门户也好,这……才刚开始而已。”
良黎双眼猛地瞪大,“我都已经这样了,你还想要怎样?!”
大概是女人的语气中听不出任何开玩笑的意思,心底那点不安随着女人这句话终于扩大,如果不是不想让关珩看出她太狼狈的样子,恐怕现在已经站了起来。
“我想要怎样?”关珩好笑的看着她,像是极为欣赏她忐忑不安又焦虑的神情,“瞧你说的,难不成你还指望我在得知明知是你们干的好事之后,还以德报怨的放过你不成?”
关珩最后掀眸扫向她的那一下,良黎的视线一下就撞进了女人充满讽刺的眼眸,顿时只觉得此时背后像是被人用力泼了道凉水,从头冷到脚。
她早该料到,关珩不会轻易放过她,就连以前她都能抓着她那点把柄让她惴惴不安二十多年,更遑论是现在?
半个小时后,关珩刚从审讯室里走出来詹聿就抬脚走了过去,“关总。”
关珩示意性的点点头,“今天麻烦詹警官了。”
“关总不用跟我客气,更何况这点也不算什么,”詹聿自然不会问她里面的状况,有点担忧的看了一眼审讯室的方向,“只是樊总那边……”
关珩笑了笑没说什么,视线往休息区扫了一下,还没开口,詹聿就解释道,“言晏和聂南深出去吃饭了,应该很快就会回来。”
对此关珩没有意外,也没有要等的意思,“詹警官应该还有事要忙,那我就不打扰了。”
说完,她朝对方点点头示意留步,詹聿也没跟上去,客气道,“那就不送了。”
她回了个微笑,踩着高跟鞋往外走,一边摸出了电话给言晏打了电话。
下午两点过,这个时候早就过了午饭的时间点,所以警署附近的餐厅都没什么人。
言晏接到关珩电话的时候聂南深刚点完菜,她想也没想的接起电话,“姑姑,你谈完了吗?”说着已经准备起身,“你在警署等我,我马上过来。”
聂南深刚把菜单还给服务员,听到这句话才抬眸看着神色焦虑的女人,英俊的眉头一下皱了起来。
言晏自然没有注意到男人的神情,只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不用了,我已经出了警署,在回去的路上了。”
“可是姑姑……”
“你不用担心我,和聂南深好好吃饭,”她隔着屏幕都能听出女人声音里的疲惫,“我也有些累了,待会儿不用我说我想聂南深也会送你回去。”
言晏皱了皱眉,低头正好看见男人盯着她,脸色虽然没有什么变化,但还是能看出有点不高兴。
她想了想还是重新坐下,看着对面抿唇不语的男人,还是低声的道,“那好吧,姑姑你回去注意安全。”
那边回了一个好字就挂了电话。
关于整件事,从头到尾关珩都没有跟她提起一个字,更没有解释什么。
从事发起因,到现在的结果,甚至接下来她打算做什么。
言晏放下手机,揉了揉眉心,“姑姑说她有点累,先回去了。”
服务员已经退了下去,聂南深就这么看着她,眉头的痕迹更深了,“你姑姑都不着急,你急什么?”
最近他们其实很少见面,他每天早出晚归,晚上回来的时候她也已经睡了,偶尔被吵醒也只是迷迷糊糊的聊上两句又睡着了,所以基本没什么交流,更别说是一起吃饭。
可是现在一个电话而已,都能让她紧张成这个样子,要不是关珩那边不让她过去,恐怕现在她就可以丢下他走人。
言晏这个时候心情本来就不算好,听到这句话才抬起头来,她不明白现在他又在生什么气。
饭菜很快被端上来,她出门前已经吃过了不饿,更何况这时候也生不出什么胃口来,所以整个过程都只是看着面色寡淡的男人。
他给她点了一份汤和饭后点心。
“不饿也吃点,余妈说你出门前没吃多少东西。”
聂南深拿着碗给她舀了一碗汤递到她面前。
“聂南深,”言晏看着面前那碗冒着热气的浓汤没有动,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你和樊家也有仇吗?”
“怎么说。”男人眉头都没皱一下,顺手拿起自己的碗舀着汤。
言晏一动不动的盯着面容平静的男人,心底不由升出了些许怒气,“你这样利用我姑姑去对付他家的人,你难道就没有想过我姑姑会怎么样?”
谁都知道,良黎进去了无伤大雅,难的是樊天逸那边。
这件事一个弄不好,指不定樊天逸真想搞死她们姑侄俩,虽然谈不上惧怕,但那个男人的手段实在不算怎么光明。
聂南深舀汤的动作顿住,目光落在她身上,“言则,你认为我是在借关珩的手来对付樊家?”薄唇掀了掀,嗓音低沉又夹杂了些许讥诮,“可是言晏,你怎么不说你姑姑也在利用我?”
他不紧不慢的放下碗,随意一般的道,“和樊家有仇的是你和你姑姑,虽然建议是我提的,但接不接受在她,你这样说,未免太双标了。”
“可你早就在调查樊家了,不是吗?”
“你一直都知道,但你也选择了默认不是吗?”聂南深看着女人怒意横生的脸,唇瓣划出淡淡的讽刺,“现在出事了,你来找我质问?”
言晏突然怔住,绯唇微微咬着,被他这样一说,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如果说在名爵遇到他和樊天逸的那天晚上她还只是在怀疑一些事情,那自从接到了安苏的那个电话后,她大概就已经猜到了。
关珩想要毫无阻力的调查良黎,就必须得先拖住樊天逸,而关珩事后将那张照片泄露给媒体,虽然这样能降低良黎的戒备让两人的关系出现嫌隙,让她有足够的时间去调查这件事,但光凭这点明显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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