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样明摆着就是要刺激他的话,聂南深自然不会当真,但还是觉得莫名的不爽,“不是说温纾很不一样?”同样冷笑讽刺,“你这么快就从温小姐的阴影中走出来了?”
池骞没面无表情的将烟掐灭,“我也说过,女人都只是用来玩玩,”抬头直视着他,眼眸深处渗着陈墨,清醒而自持,“再不一样,那也只是玩玩而已。”
像他们这样的人,一旦有了软肋,将会是致命的弱点,“南深,这是我最后提醒你一次,别太认真。”
四目相对,床上虚弱但又矜贵的男人因为这一句话突然变得沉默,但又觉得好笑,在他们眼里,他是能有多认真?值得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他?
梁元在一旁闻言却有些怔然,所谓最了解自己的除了朋友就是敌人,正好池骞没这两样都占全过。
他和他们认识的时间比较晚,但也知道这样同为各方霸主的两个男人曾经还在学生时代的时候,是恰巧在英国的一场斗殴事件中不打不相识。
两人斗了足足四五年,后来时间长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变成的兄弟,要说了解,没人比他们更了解对方。
他记得,就连当初聂南深对秦思砚在意认真的时候,池骞没也没说过这样的话来提醒聂南深,可是如今就连他都说出了这样的话,那就说明……
梁元看着床上的男人,恍惚间记忆中的某些东西仿佛被翻了出来,他隐隐觉得,好像有些东西从一开始就被他们忽略了。
就在他出神的时候,池骞没已经重新走到他面前拿过了手里的文件,淡淡的对床上沉默冷峻的男人说道,“我听说杜甄雅那一批货的损失你替她抗下了,”从中翻了两页,正好是关于这次他们要商谈的关于杜氏的资料,“看来这个女人对你来说也不错。”
男人俊朗冷硬的脸庞浮上事不关己的笑容,“既然关言晏能够代替秦思砚,我想杜甄雅也能够代替她,”说着将手里的一堆文件扔到他面前,位置刚好也不会压到他的伤口,“毕竟同是名门出身的女人,相比之下和关言晏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
同是名门出身的女人,杜甄雅比如今的关言晏更和他门当户对,再加上之前的相处也确实比那个不知好歹的女人善解人意。
“东西腻了确实得换个口味,不过,”聂南深唇角勾出弧度的瞥了他一眼,“我看起来像是那么饥不择食?”
梁元听到这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当然不会饥不择食,在秦思砚离开的时候都能找到关言晏那样从外貌到性格都完美到似无缺点的女人,这样的胃口不说刁已经很仁慈了。
对此池骞没冷冷嗤了一声,懒得再和他说什么。
聂南深绷着一张脸,梁元在一旁好不容易找到了插话的时机,忙将手中关于工作的文件递了过去,开始谈工作上的事。
只不过撞上聂公子心情不好的时候谈工作明显不是个明智的决定,导致整个过程并不愉快。
一个小时后。
两人先后从病房走出,梁元如释重负的擦了下额上冷汗,仿佛刚从地狱中走了一遭出来似的。
一路来到停车场,池骞没手中把玩着一枚旋转式打火机,在空无一人的地下停车场中发出哒哒的回声,漫不经心的听着梁元的话,“杜家这次的损失不小,就算南深替他们抗下一部分杜甄雅不会怀疑,但你该不会认为杜家那老头子也那么好糊弄?”
杜甄雅年轻的同时还是个女人,但杜家上面,总还有精明的人。
“你觉得南深会有那个闲心思去糊弄谁?”池骞没单手放在裤袋里,淡淡的陈述,“有那点时间他想的应该是怎么把关言晏给搞到手。”
这话池骞没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但他还是有些担心,毕竟事情一旦闹大,事情牵扯的可不止一个杜家那么简单。
然而就在梁元正欲再说点什么的时候,走在前面的男人突然停下脚步,手里把玩着打火机的动作也跟着停下,只见池骞没的双眸微微眯了一些正盯着某个地方。
梁元顺着视线看过去,同样停了下来。
停车场足够安静,因为他们是直接从vip病房的电梯直下的,所以出口的方向与正门的电梯并不在一个方向,导致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女人往另一边电梯去的侧影。
“正好事务所有人最近在处理一些关于演艺圈的纠纷,”虽然见过没几次,但梁元还是很容易认出了那用围巾墨镜口罩遮掩容貌的女人,“我听说那部大投资的电影都还没拍完没上映,温小姐最近事业已经蒸蒸日上,有好几个广告商都找她签了合同,很有可能成为下一个新生小花旦。”
他突然话锋一转,看着身旁的男人,“你不是已经和她分手了?”
池骞没望着女人走进电梯的背影,手中啪的一声合上打火机,“好歹曾经也是我池骞没的女人,”嗓音噙着自负又傲然的冷然讥诮,“这点分手费,我还是给得起的。”
直到电梯门关上,池骞没面无表情的收回视线,随手将车钥匙扔给他,抬脚朝那辆显眼的蓝色迈凯伦走去。
“难怪有不少女人心甘情愿的扑上来,”上了车,梁元往副驾驶座上的男人睨了一眼,“之前一个江芷,后来一个温纾,就算是分手了她们也总能从你这个大老板手中捞到不少好处。”
后视镜中映着梁元斯文的镜框下虚伪到不行的淡笑,“你倒是看得比他清楚。”
指尖在方向盘上漫不经心的敲了两下,梁元看着前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说来说去,如果不是南深之前非要买关氏,关言晏也不可能自己上门来招惹他。”
车是往名爵方向开的,池骞没悠闲的靠在跑车背倚里,脑海里却是浮现的另一个女人的身影,对这个话题显然没有多大的兴致,但还是接了句,“难道不是关言晏故意制造机会送上门的?关家落魄,那时候的关言晏想要攀上南深这根高枝余生不用受人非议也不是不可能。”
梁元想也没想的反驳,“怎么可能,”继续事不关己的伪笑,“关家那小姐,打小就没把南深放眼里过。”
闻言池骞没倒是有点意外,他那个兄弟虽然也不是什么善茬,但从以往呆在他身边的那些女人有意无意的打听中也能知道聂南深算得上是让女人心动的类型,秦思砚那种口是心非的就算了,还能再来一个瞧不上的?
“之前就不说了,”他慢慢的回忆,“就两年前南深回国那一次,关言晏被人算计大半夜被一堆混混调戏,人差点就在废墟厂里出了事,南深想着她好歹是安苏朋友就把人带了出来。”
那时候的池骞没正好在罗马接手墨道不久,有些江城的事不方便亲自出手,于是便由他和聂南深来处理,正巧那天晚上找到那几个混混的时候他也在场,“结果人是救下了,谢谢没换来一句,倒是被关言晏反威胁了一下,她要是真想招惹他,何必等到现在?”
想到当时的画面,他又有些幸灾乐祸的道,“我看南深八成还在对当年的那件事耿耿于怀,至于关言晏,这么多年你难道还没看出来秦思砚在他心中的位置?”
要是那个从小被他呵护在手心的女人能够那么轻易的被人代替,又哪里还用等这二十多年?
豪华惹眼的跑车在街道上驰聘,梁元不是他,虽然偶尔也飙车,但这大白天的车速还算比较平稳,两侧风景飞速而过,男人再次从包里掏出一支烟点燃,突然饶有兴致的道,“不是还有后来?”
梁元一怔,导致前方与一辆快车擦肩而过,他猛的打转方向盘躲开,很快恢复正常驱使,然后扭头看了身旁仍悠闲自得的男人,车内充斥出烟草的味道,池骞没脸上勾勒出意味不明的笑意,“我说我怎么觉得,好像从一开始,南深想要得到的就不止是关言晏的人而已。”
不止是想要得到人,那还想要得到什么?
好半天梁元才从刚才差点车祸的后怕中回过神,也想起,当年那件事的后来就是,聂南深一夜之间废了一整条街的混混。
虽然从一开始他们的目的就是要从那群小喽啰口中得到重要的信息,但只几条信息,其实远达不到需要动手的地步,再加上之前也有传言,那些混混当天同样差点对秦思砚下手。
是真是假他不清楚,他只知道,当晚当时那血腥煞人的场面,他到现在都记忆犹新。
……
言晏早上是请了假之后才去的医院,一早上的课没去,本来想趁着中午的时间回宿舍收拾东西让陈叔过来接,毕竟她答应了他今天会搬回家住。
但是在好几通电话之后都显示无人接听,她只以为是陈叔有什么事情手机没有带在身边才不接她的电话。
直到下午上完课又做完了公司的工作后,同样拨了聂南深甚至是家里的座机,无一不处于打不通的情况,她就算再迟钝也意识到了什么。
【所以你是觉得,与其两个人都不开心,倒不如让你一个人开心来得自在?】
言晏怔怔的盯着手机屏幕发呆,绯唇淡淡的没什么弧度,他是终于想通了吗?
聂南深的态度表得很明显,不打电话过来,同样也不接她的电话,更不像之前那样即便人不在也总会让陈叔过来接她去医院,就连说好的让她搬回银南别墅,也没有让人过来接她。
那天她说的话无疑是让他生了气,一开始言晏也以为这不过是男人之前惯用的伎俩,于是在两天后还是去了一趟医院。
她学业工作忙都是事实,但也确实说过会过来照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