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宁愣愣地看着她,半晌木然:“祖……母……”
许久没说话,她开口的艰难。
宋老夫人柔声道:“乖孩子,想祖母吗?”
棠宁下意识哆嗦:“想……”
宋老夫人露出笑来,那一天,她没挨打。
那小黑屋里渐渐好了起来,动手的仆妇依旧会出现教她“规矩”,她“不听话”时,那指长的针能扎的她昏厥。
可只要宋老夫人过来,她们就不会打她,偶尔宋老夫人夸奖一次,她就能得一身干净衣裳,一顿温热的饭食。
再后来阿兄来看她,陆家哥哥也来了,他们见她时,她能被放出那屋子两日,能不用学“规矩”,她不敢哭喊,不敢说话,听着身边守着的嬷嬷满是怜惜地与阿兄他们说。
“女郎失了父亲母亲,日夜啼哭以致身子病弱,时常一整日连话都不愿与人说,老夫人心疼极了……”
棠宁只木然望着窗外,苍白着脸抓着颈上挂着的东西“病着”,她簌簌发抖一句话不敢说,只麻木叫着“阿兄”,叫着“陆哥哥”……
再然后,她当真大病了一场,烧的满脸通红,睡梦中低低唤着“阿娘”。
大夫说,她年幼身弱,怕是救不过来。
荣玥不知为何突然到了庄子,不顾宋老夫人招了太医过来,眼见着守了一天一夜,高热才退了下去,床上小姑娘幽幽醒来。
在荣玥满是惊喜落泪,宋老夫人惊惧害怕的目光中。
棠宁声音乖巧软濡:“姨母,祖母~”
棠宁忘了,她忘了有关荣珍之死的一切。
……
庄子外时不时能听到虫鸣声,床榻上的小姑娘眼泪不停地流。
她低低叫着“阿娘”,手用力伸展着像是想要抓住什么,那紧闭着眼时眼睫不断颤动,小脸上烧的通红。
萧厌伸手握着她的手,一下又一下地轻拍着她,抬头看向秦娘子:“棠宁到底怎么了?怎么会突然高热?”
秦娘子手中捻着银针:“她这是受了惊吓。”
萧厌突然就想起上一次棠宁在钱家昏厥时,秦娘子口中说的“鬼脉”,她也曾说棠宁是受惊梦魇以致惊厥,而且……宋家!
他握着棠宁如炭火滚烫的手心,眸色昏暗时杀意升腾。
“督主,宫里来人了。”
萧厌目光一冷,抬头看向秦娘子。
秦娘子说道:“太皇太后那边晚上用了药歇着了,有绫音陪着,我会留在这里守着棠宁。”
萧厌“嗯”了声,垂头替棠宁掖了掖被角,起身时满身肃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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