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安帝神色似有缓解,萧厌问道:“陛下现在如何了?”
安帝脸色苍白,脑中疼痛仍在,却不似之前疾厉:“好像没先前疼了……”
“太好了。”冯内侍险些喜极而泣:“陛下方才真是吓着奴才了。”
萧厌也是松了口气,扶着安帝坐起来后朝着他说道:“陛下这头疾实在是古怪,接二连发作对陛下身子恐怕不好,眼下虽然缓解了些,可待会儿还是得让秦娘子和太医们都好好瞧瞧。”
安帝揉着眉心,他此时身子泛软,脑子里依旧一抽一抽的疼,那没什么血色的脸上满是认同。
这头疾上次发作时就足足疼了大半日,休养了几天才缓解过来,今日又突然发作,实在是扰心。
“对了,方才宋棠宁为何说,秦娘子在她府中?”安帝问。
萧厌解释道:“是先前宋家那个庶女,那庶女当初在宋家处境不易,棠宁心疼她遭遇,就将人养在府里让她随了她母亲的姓。”
“那小姑娘也是个有感恩之心的,上次陆执年想要伤害棠宁和钱家那小娘子时,那小姑娘为了护着她们被打成重伤,身子骨也险些毁了。”
安帝揉着眉心的动作一顿,抬眼看着他:“所以你们今日才故意下陆崇远脸面?”
他脸色沉下来。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拿朕当筏子!”
冯内侍见安帝陡然动怒顿时一惊,下意识就想要下跪,倒是一旁萧厌垂眸:“臣不敢利用陛下,书院请您题名是真心,荣晟书院本就是为朝廷选材,没有人能比陛下落笔更能让天下学子信服。”
安帝冷然:“说得冠冕堂皇,你敢说你和宋棠宁今日没有私心?!”
萧厌闻言沉默了片刻,才低声道:“臣是有私心。”
“陛下该知道微臣跟陆家早已不死不休,陆肇之事微臣也已经查出了名目,可还不待交予陛下,您便将他送去了刑部让人强行结了漕粮的案子。”
“臣不知道陛下为何宽宥陆家,也不敢拂逆圣意,可微臣和棠宁皆是险些死于陆家之手,这口气总是要出的。”
“你是在怨怪朕?!”
安帝满是难以置信,看着萧厌时眼底也生了震怒。
眼前这人一切都是他给的,可他居然敢对他心生怨怼?!!
“微臣不敢。”
见安帝动怒,萧厌起身跪在安帝身前,车厢本就逼仄,他这一跪便显得越发拥挤。
“微臣一身荣辱皆是陛下所赐,也想拼尽全力回报陛下恩德,可这次事后,微臣才明白微臣并非无人可替,陛下…也并没那般信任微臣。”
马车依旧在走,只是虞延峰听到里面动静,下意识拉着缰绳慢了下来,心神都落在马车之中。
有些昏暗的车厢里面,萧厌神情间满是苦涩。
“陆崇远回朝之后,没了先前那些软肋,以微臣先前所做,他必会置微臣于死地,而之前让他们颜面受损的棠宁也会成他们眼中钉。”
“微臣知晓陛下放过陆家定有您的顾虑,不敢质疑陛下决策,微臣手染鲜血人命,成为您手中之剑那一日起也没想过要得善终,可是棠宁不一样,她不该受此事牵连。”
“微臣今日请陛下过来的确有别的心思,可也不过是想要借着陛下震慑陆家。”
“陛下若要责罚,微臣愿意领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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