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么说,也是杜绝了李淼开口让我师父帮忙来一起探查的念头。当然,或许他根本就没有这样的想法,但我还是要委婉的点出来。这也不是我心机深沉,而是朋友之间相处的一种避免尴尬的态度。李淼语气又有些低沉:“关于修行者的‘劫’这件事,我自然也是知道的。大部分实力还不错,或者有点法脉传承的人,应该都或多或少知道一些。只不过,别说我了,就算是我师父,都没有摸到‘劫’的资格。”
是啊!学习玄门术法的人,哪怕是民间法脉中的一些行当被称为“吃阴人饭”的,地位没有太高,但不管怎么说都不算普通人了。冥冥之中,肯定会面临一些上天降下的灾劫。可这灾劫,也不是每个修行者都会面对的——毕竟老天爷也没那么闲不是?只有实力已经挺强了,才会面对自身的灾劫。李淼的担心,我能理解。两河镇暗中竟然隐藏着一个很可能已经触摸到自身“灾劫”边缘的人,而他们都不知道!甚至这人八成可能还是个邪修。谁心里不犯怵?但没办法,事实总要面对的。最多也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又和李淼聊了一会儿,我就准备告辞回去了。说好寄宿在老曹家里,得帮他干点活儿呢。结果那黄花梨木的贵重棺材,最近都是老曹一个人在弄。我也得回去打打下手了。从李淼的小木屋出来,江风拂面,还挺凉爽。现在已经是九月底了,虽然西南川渝一带白天依然炎热,但夜里已经开始有些凉意。尤其是在江边,不穿外套的话甚至有些小冷。我看看这时候还不算太晚,大概晚上十一点多左右,就慢慢地往回走。先要穿过整片鹅卵石的河滩,然后才能拐进一条三米宽的泥土路。再往前走一两里路,才会有比较好走的水泥公路——算是进入了两河镇郊外的交通范围。这条路上,偶尔也能看到稀稀拉拉的小平房,还有一些工厂之类的。那年头,经济已经开始大发展,连我们小镇上也有好几家化工厂、纸板厂之类的。其实非常的污染环境,但那时候大家也不在乎……和现在非常重视环保和生态完全不一样。但这些沿途的平房和厂房,此时都在黑暗之中,只有一个模模糊糊的轮廓。像是某种诡异的野兽,在暗中注视着我。说实话,要是一个普通初中生,晚上十一点在这种地方一个人走路,怕是要吓死了!我当然是不怕的。走到一半路程,已经开始隔一段距离就有路灯了。前面再拐个弯就能进入镇子外围,接近段家大宅的岔路位置时。突然从路边窜出来一个人。这家伙估计是蹲在旁边的阳沟里,所以我刚才也没怎么注意到。借着路灯非常昏暗和闪烁的光芒,我能看见他身上穿得破破烂烂的,一只手还端着一个破碗。另一只手上拄着一根木棒。看上去,就像是一个乞丐。这家伙嘴里念念有词,嘻嘻哈哈地朝我过来。“好心人,给点儿钱嘛。好心人,给点儿钱嘛。我实在是太饿了。好多天没吃饭咯,给点钱行行好嘛。”
乞丐来到我面前,挡住了我的去路。他大概比我矮一个头,佝偻着身子,脚下穿着一双破旧的草鞋。很是可怜的样子。我看了看他的碗里,空空荡荡的,什么东西都没有。我没有说话,只是盯着他看。这乞丐也盯着我看,然后突然笑了一下。咧开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你别说,这家伙浑身脏兮兮的,脸上也都是灰尘泥土。但牙齿却非常的白,白得发光发亮,很不正常。让人联想到某种动物或者野兽。我说:“我是出去办事的,走的着急,身上没有带你要的钱。所以确实没办法了,这次就不给了。我要回去。你让一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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