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李释之心事重重也站在文班第一排,见太子神色紧张,再加上也听说了太子这两日的事情,心下其实也替太子担心,只是这次皇上不知道会如何处置太子呢?皇上一但怪罪太子,自己又该以何处态度向皇上谏言呢?哎!自己毕竟是他的舅公,他如果有何差池,估计自己也没有好果子吃。
大殿的龙柱旁站着一个高大身影,此时也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哥哥新丧,自己没能保住哥哥的性命不说,还让哥哥背上骂名,此次皇上临朝,必须讨一个公道。
朝班的另一个角落,陆佐正潜心观察着每一个人的神情变化,接下来是时候先收第一网鱼了。站在陆佐斜前方的崔皓突然回头,眼神四下里搜索了一下,然后落在了陆佐了身上,二人心有灵犀地一点头,便又回过头去。
“皇上驾到……”
一声刺耳的声音传来,大殿里所有的官员都不约而同地一抖擞。太子刘衍的反应却明显迟钝许多,怔了须臾,才跟着一同跪下山呼万岁。
宣政殿上,汉帝正襟危坐,气色红润,完全没有了早上的那种疲态。
大臣们跪了许久,见汉帝依然没有让大家起来的意思,都有些茫然无措。
刘衍忍不住想抬头看看皇爷爷的脸色时,汉帝突然正色道:“都起来说话吧!”
百官你看我,我看你,犹豫片刻后,才三三两两的站起身。
宣政殿又重新回到了一片死寂,没有人敢再喘一口粗气,也没人敢先出班先说话,因为大家都还不清楚皇上此刻的立场,如果冒然先站队,万一和皇上站在对立面,那岂不是自讨苦吃。
许久,汉帝终于开口道:“工部尚书何在?”
大殿内的空气突然凝结片刻,所有人都有些猝不及防,都猜不中皇上到底是真心不知,还是故意如此说。百官再次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汉帝见没人站出来回答,又面不改色的再问了一遍道:“工部尚书是何人任职啊?”
高筠此时已经痛哭流涕,慌忙出班,跪倒在地,连哭带喊道:“陛下,工部尚书一职如今空缺,原本是由臣的大哥高翰担任,如今他……”一语未完,便又涕泗滂沱,哽咽着继续道,“他已经冤死狱中,尸体现在还挂在城西门楼上啊……”
“什么?”汉帝怒斥道,“竟有此事?”
高筠见皇帝终于肯为自己的哥哥说话了,不禁抽泣得几乎要晕厥过去,旁边几个官员赶紧上前为高筠按人中。
太子刘衍赶紧出班禀奏道:“皇爷爷,去年正是工部尚书高翰负责疏通河道、建堤筑坝,如今黄河决堤,理应由高翰负责,所以孙儿才将高翰下狱,只是未曾想高翰自己在狱中自杀身亡了。”
“那你曾有真凭实据啊?”
“这……”刘衍迟疑片刻后继续道,“孙儿只是想将高翰先下狱,然后再细细审问,未曾料到高翰他自己会畏罪自杀。”
丞相李释之赶紧出班为太子开脱道:“黄河决堤事关重大,如果不给百姓一个交代,只怕天下百姓会将矛头指向朝廷,彼时民怨深积,怕是有人会趁机揭竿而起啊!太子殿下将高翰下狱实则无可厚非,毕竟是他直接负责此事。”
汉帝听罢,犹豫了许久,看了看其他人,见大家没有意见,于是将锐利的眼神投向朝班的另一个角落里,然后徐徐道:“陆大人,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