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铉洒燃一笑,颇为好奇究竟是哪里来的笨贼,竟然主动送上门。
点头道:“那就去把人叫来,让本官见识见识。”
“是。”
铁铉先是宽衣,然后便静静的喝茶等着。
等到仆人带着一个老者进来,铁铉下意识抬头,却瞬间愣住。
陈迪淡淡一笑:“鼎石,多年不见,别来无恙乎?”
铁铉下意识把茶杯放下,禁不住起身,喃喃自语道:“真是先生?先生不是辞官回乡了吗?”
陈迪低头朝椅子看了一眼。
铁铉顿时回过神来,连忙上前拱手行礼,“学生铁铉,拜见先生,还请先生上座!”
陈迪这才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当仁不让走到上位坐下,而作为主人的铁铉却陪居一侧。
“快,给先生上茶!”
等到仆人重新沏壶茶端上来,铁铉亲手给陈迪倒上一杯递给他。
疑惑的问道:“先生怎么会来济南府的?”
陈迪端起茶抿了一口,长叹道:“世人皆以为老夫是辞官回乡,但是却不知道根本不是老夫想辞官啊。”
“哦?听先生的意思,这其中还有内情?”
陈迪点点头,随后便大怒起来:“都是韩度那个小人,仗着巧言令色迷惑皇上,才会逼迫的老夫不得不辞官!”
“这......镇国公逼迫先生辞官?这不可能吧!”铁铉也是一个自视甚高的人,寻常人根本就入不了他的眼。
放眼整个大明朝,镇国公韩度绝对是能够让他仰望的人物。不仅仅是因为镇国公地位尊崇,而是因为他多有利国利民之举。
光是一个极力推动开海禁,就让铁铉佩服的五体投地。大明自从开了海禁之后,整个大明的精气神都好似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每年无数的渔获和粮食从海外而来,极大的弥补了大明粮食不足的窘境。就算是这济南府的百姓,时不时都能够吃上一口海鱼,这在没有开海禁之前,可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若说其他人会排挤同僚,铁铉或许会信。但是说镇国公会排挤陈迪,哪怕陈迪曾经教导过他,铁铉也并不怎么相信。
“怎么?你不信老夫?”陈迪察觉到铁铉话里的怀疑,心里顿时一沉。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铁铉竟然宁愿去相信一个从来没有过交集的人,也不愿意相信他这个曾经的先生。
铁铉见先生生气,连忙摆手解释:“不,不,不,先生误会了。不是学生不信先生,只是......此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陈迪哼了一声,冷冷的道:“有什么误会?你可知道,兵部尚书齐泰是怎么死的吗?”
铁铉疑惑点头:“齐泰,不是因为故意阻挠嘉峪关粮草,导致梁国公兵败身死,嘉峪关被破,然后被论罪处死的吗?”
“哼!什么阻挠嘉峪关粮草,导致梁国公兵败身死,嘉峪关被破......这不过是韩度的一面之词!而且,齐泰根本就不是被论罪处死的,他是被韩度在兵部直接杀了的!”
“什么!”铁铉震惊的跳起来,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也不敢相信吧?老夫也不敢相信!”陈迪冷冷的道:“堂堂兵部尚书,即便是有罪,那也要三法司会审,之后再由皇上下旨才可以行刑,他韩度凭什么无罪便杀一部尚书?”
铁铉心潮剧烈起伏,重重的点头。
此举的确是韩度的过错,铁铉自然不会认为韩度做的对。
陈迪见了,神色顿时缓和下来。
换作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长叹道:“老夫就是因为此事向皇上启奏,希望能够治韩度的罪。却没有想到皇上对韩度的宠信竟然到了如此地步,不仅没有治罪韩度,反而还将朝着一百多位大臣全部辞官!”
“这!这不可能吧!”铁铉今晚听到的消息一个比一个震撼,他简直有些怀疑这消息的真实性。
“这个消息整个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只是你这里距离远了一点,还没有传过来罢了,老夫有骗你的必要吗?”
铁铉禁不住相信了陈迪的话,朝着京城方向望了一眼,叹道:“皇上啊......”
他是坚定的皇权拥护者,哪怕是知道皇上做出如此糊涂的决定,但是这两个字他也不愿意从口中说出来。
陈迪见铺垫的差不多了,便故意借着这个机会,怒骂道:“这根本就没有半点明君之相,昏君才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铁铉听了,不满的望了先生一眼,忍不住开口道:“先生此言不妥,皇上毕竟是皇上。或许,皇上只是一时之间受了蒙蔽。”
陈迪重重的点头,附和道:“老夫也认为皇上是受了韩度的蒙蔽,可恨皇上十分信任他,老夫上奏弹劾韩度,反而被逼得辞官!可恨如此奸贼竟然堂而皇之高居庙堂,若是不能诛此奸贼,老夫此恨难消!”
铁铉张了张口,想要说以他的看法,韩度应该不是这样的人。但是再一想到先生刚才的话,对韩度的为人也不由得怀疑起来。
正在铁铉踌躇的时候,陈迪图穷匕见的道:“好在还有英明之主在世,我等还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