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庆摇摇头,回答:“景云只和我说了,连爹娘他们都不知道。”
韩度顿时送了口气,看来妹妹也是知道此事非常重大,不可告知于人。至于她为什么会告诉安庆,韩度猜测,无非不过就是她太过担心朱标的病情,想要请安庆帮忙劝自己竭尽全力罢了。
真是关心则乱......韩度摇摇头,难道妹妹不请安庆帮忙,自己就不会尽力吗?
见安庆也是满脸的关切,韩度便笑着说道:“没有什么大问题,现在太子殿下的癔症已经大好了,或许很快就会没事的。”
“那就好,那就好......”安庆顿时送了口气。对于其他人的话,安庆或许还会抱着一丝怀疑,但是她知道韩度从来没有在她面前说过大话,更加没有骗过他,自然就信了韩度所说。
隔日,韩度来到东宫向朱标问安。
“臣拜见太子殿下,殿下今日可安好?”
朱标见到韩度来了,顿时高兴的笑了起来,“好,孤知道,父皇能够赦免那些人。你在父皇面前也是帮孤说了话的,孤记下你这份情。”
“这是皇上的意思,臣可说不上什么。”韩度连连摆手,拒绝了朱标的话。让朱标记情可不是一件好似,再说了,这件事若是传到老朱耳朵里,相比他也不会高兴。
见朱标还要说些什么,韩度干脆当先开口问道:“殿下,有些话昨日臣不好问,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朱标非常的高兴,随口道:“但说无妨。”
既然如此,那韩度就不客气了。有所准备的问道:“太子殿下一向仁厚,臣是知道的。但是这一次,臣实在是有些看不懂。”
“哦?你有什么疑问?”朱标一副乐于为韩度解答的样子,跃跃欲试的等着韩度的问题。
韩度低头沉吟一番,抬眼说道:“殿下让皇上赦免的那些御医,虽然并没有参与到谋害殿下的事情里面来。但要说他们完全不知情,臣也是不信的。”
“这么重要的事情,既然他们知情不报,那就算是同伙也没有什么问题。而且若是不杀他们,那肯定会有损皇上的威严,以后太医院出现叛徒的可能性更大。殿下这是一时之仁,将整个皇宫都至于危险之中啊。”
不斩尽杀绝,那就代表着谋害皇帝的成本低了,这会让更多的人效仿的。
朱标闻言顿时沉默下来,片刻之后才断断续续的道:“这......孤当时却没有想那么多。只是......只是觉得一下子杀几百人,太过残忍了一些......”
韩度无奈笑笑,语重心长的说道:“那殿下可知,这样是对别人仁慈了,但是殿下却对整个宫里的人残忍,包括皇上和皇后娘娘,也包括殿下自己和诸位世子从此都会处于更大的危险当中?”
听到韩度的话,涉及到父皇和母后,朱标顿时慌了,有些六神无主的喃喃自语:“难道......难道仁也有错吗?难道圣人都提倡的,也会有错吗?”
韩度坐了下来,靠近朱标说道:“圣人就不会错吗?再说了圣人也没有一味的提倡仁啊,还有义、道、德呢?殿下一味的主张仁,是不是太过偏颇?”
朱标被韩度质问的哑口无言。
韩度继续说道:“再说了,所谓的圣人之言,那只不过是读书人为了提高他们自己是身份,自卖自夸的而已。就和卖瓜的王婆,没有任何区别。”
这句话就太过毒辣了,让朱标这样一向是将圣人之言奉为圭臬的他,非常的反感。
“此话何意?”
韩度无所谓的摇摇头,说道:“殿下知道臣是怎么看圣人之言的吗?”
朱标眼睛眯起,盯着韩度。
韩度挺直身躯,往后靠了靠,说道:“圣人之言百姓可以学,读书人可以学,文武大臣可以学,唯独帝王不可学!”
帝王不可学!
五个字落入朱标耳中,就好似五道霹雳一般,震的他的新湖翻江倒海。
“为,为何?”
“呵!”韩度嗤笑一声,两手一摊,“这么还不够简单?如果圣人之学适合帝王的话,那当初圣人为何不直接成为帝王?”
朱标听的极为刺耳,皱眉反驳道:“圣人淡泊名利,自然不屑于自己成为帝王。”
“淡泊名利?”韩度语气中的讽刺之意更大,好似听到了天下最大的笑话,带着库库库压抑不住的笑声,问道:“既然淡泊名利,那圣人当初为何不就在曲阜呆着呢?为何不惜奔赴万里,也要周游列国?而且,既然淡泊名利,那为何圣人又要不止一次的答应出仕呢?”
朱标张了张口,最终却什么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