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沉沉的天空又零零星星的飘起雪花,风倒是不大,显得倒是没有那么冷。
营长之内,房俊擂鼓聚将,商议兵事。
房俊身穿一件大氅,营帐内燃着火盆,倒也不冷。
眼眸从在座诸人面上一一扫过,心中颇为欣慰,这都是对他忠心耿耿的班底啊……
不过即便是自己的心腹,该演的还得演,总归得给大家一个交待,不能仗着主帅的身份、大家的忠心爱戴,便将大家往岔路上带。
“假传圣旨”一事无人得知,即便时候受到追究,也完全是自己这个挺帅的责任,不会牵扯到这些麾下将校。
咳嗽一声,清了清嗓,房俊说道:“昨日斥候捉捕一名细作,实是误会,那位乃是朝廷敕封的单于都护府长史萧嗣业,奉陛下之命,特意前来军中传旨。来人,请萧长史宣读圣旨。”
“喏!”
自有兵卒将萧嗣业请进来,房俊率领一众将校尽皆离座,肃然听候圣旨。
明清两朝的皇帝将那种“上天之子,代天牧民”的姿态玩得炉火纯青,宣读一道圣旨都得摆上香炉沐浴更衣,然后三叩九拜跪地听宣,唐宋两朝则完全没有那些个规矩,只要肃穆静听,那便行了。
萧嗣业换了一套干净的衣衫,手里将“圣旨”举起,心中将房俊骂了个半死,然后才大声宣读。
主要的意思就是说皇帝偶染风寒,精力不济,所以无法御驾亲征高句丽,东征之事暂且搁置。薛延陀悍然撕毁两国盟约,入侵大唐国境数百里,并且肆意屠杀大唐盟友東突厥汗国,罔顾道义,其罪不赦!
现在授予房俊朔州道大总管之职务,统御右屯卫兵卒,直出白道,横扫漠北,于郁督军山问罪于薛延陀可汗!
……
念完,萧嗣业便道:“房驸马,请上前接旨。”
房俊上前两步,萧嗣业将“圣旨”塞给房俊,房俊接过来,故意抖了抖,让“圣旨”上加盖的那方萝卜雕刻的玺印示于人前,直到好几个将校都瞧见了,这才收入怀中。
除去他俩,别人也只是看到了一卷圣旨,一方玺印,其余一概不知……
不过仅只这般,营长之内的气氛也瞬间炽热起来!
昨日与薛延陀骑兵一战,以极其微小的代价重挫了纵横漠北的强敌,这使得右屯卫从上到下都充斥着一股强烈的自信,对于火枪那种“三段击”的战术达到近乎迷信的程度,尽皆认为只要能够趁着漠北空虚,大军长驱直入直抵郁督军山,一举覆灭夷男可汗的牙帐绝非难事!
只是碍于眼下大唐的国策,这等足以光耀千古的盖世功勋放在眼前唾手可得,却也不得不眼睁睁的放弃。
谁能料到,皇帝陛下居然因病无法东征?
病得好哇!
这一病,东征必将无限期的搁置,那么与薛延陀开战的时机便成熟了!
“大帅!吾等追随大帅,横扫漠北,覆灭薛延陀,勒石燕然!”
“吾等誓死追随!”
“大帅!发兵吧!”
……
连续追杀回纥铁骑的薛仁贵等将校一扫满身疲惫,一个个打了鸡血一般眼珠子通红,神情亢奋至极点!
昨日一战,火枪兵面对薛延陀骑兵有若摧枯拉朽,这等绝对优势使得大家都知道,以往只能凭借史书上的文字去幻想的封狼居胥、勒石燕然那等旷世功勋,再不是高高在云端之上,只能瞻仰,不能触碰!
只要想想那等名垂青史之功勋,谁还能按捺得住?
萧嗣业冷言旁观,心中冷笑。
房二啊房二,你以为你是李卫公,还是霍去病?
简直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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