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样?”
“你疯了。”
从前的你,不是这样。
闻言,菰晚风笑了。
是啊,疯了。
不疯又能怎样?
不疯他要怎样在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活下来?不疯他要怎样忘了过去的事?她的死,何尝不是埋葬了他。
遂淡淡的道:“算是吧。”
杨允语塞,不知如何接话。
只能把目光投向别处,感叹少真无一布局之深,用计之巧。
有多少人,可出其左右?
忽的,他想到了当日与素鹤在歧路山一别。此时,他以为自己做的很好,如今看来对方有可能早早知晓真相。
不但窥破自己身份,更是明白其中内情。
登时,如鲠在喉。
自语道:“这么说,素鹤一早就晓得?”
“素鹤?”
“嗯。”他闷声应着。
虽然不情愿,却还是把事情一五一十娓娓道来。
道:“事情,大抵便是如此。”
“原来如此。”
“有什么想法?”
想法?
想法很多,可想法做不得数。
现在就算明白了也无济于事,不过死的明白点。
一时间,默然不语。
他不说话,杨允亦不出声。
别看两人一来一往又说又道,可有些坎儿过不去就是过不去。
刀不是砍在自己身上没人会说痛,肉不是从自己被挖走也没人会说疼。痛不是自己承受,没人会说苦。
恨不是自己尝到,没人知道是怎样的油煎火熬。
自己等,等不来一句话。
盼,望不到头。
无论怎样,都是想不通。
人痴痴的想,就会呆呆的怔。
呆呆的怔,就会痴痴的魔。
也不知是不是刚才的药好,他这会也终于感觉身上有了些许气力,挣扎着,踉跄的,打了几个颤颤,好赖可以摇摇晃晃走到一旁一同坐下。
又颤巍巍的提起茶壶,倒了两杯水。
都忘了有多久,他们没有这样一起相对坐过。更没有这样,心平气和的好好说话。
每次见面,不是装作不认识就是夹枪带棒,剑拔弩张。
对此,菰晚风没有阻止。
只是静静看着,茶水推过来就端起静静的喝。
一杯凉白开,其实没滋没味。
但喝的人有心,这杯水就有五味。
是甜是苦,也只有喝的人清楚。
将事情一遍一遍虑着,慢慢的也就有了眉目。不管少真无一是不是还活着,目下都不是最打紧。
少真无一既然想帮弦不樾做到海晏河清,那么便不可能选在此时动手。他还得借着自己在接下来的局势中扭转生路,要在三方乃至多重势力夹击下保住王城。
是以,他绝不会此时动手。
现在所为,便是让自己不得不争。
于公于私,都得一博。
而只要箕鴀那边办好,府上危机自除。素鹤这边快则今夜,慢两三天应该也该要有动静。
倏的,他抬起眼眸。
道:“这几天,你就不要出去了。”
杨允手心一紧,垂眸道:“为何?”
“孤不想大争大乱之际,还要分心留神。”
“你不会出手,大争大乱又与你何干?”与我出去何碍?
少真无一是借你之手铲除百里流年,而你何尝又不是想借素鹤之手打破现在的僵局?
不是有着绝对的利益,你会放手让其带走百里流年的尸身?不是有绝大的把握,你能允许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存活?
至少,也应该是挫骨扬灰。
不是吗?
“是不出手,但你别忘了还有他们在,你的归来已经让他们猜忌。孤在,他们不敢怎样。孤不在,你觉得自己有几条命够活?
朱翁的死,孤可以不计较。
但是,不会有下一次。”
闻言,杨允稍怔,随即低眸抿了一口水,道:“心疼了?”
“试探孤的底线?”
“我以为这个东西,早在事情发生的时候你就没有了。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有?”
“言语讥讽,是卑劣的手段。”
“可是有效,不是吗?”
“的确,你是懂孤的。”
“你也是了解我的。”
应该知道,我心里想的什么?
就应该知晓我之目的,我之要求,只有一个。
为什么,不能?
菰晚风不紧不慢抿了一口水,缓缓摇转杯身,道:“勿吐无益身心之言,勿做无益结果之事。”
孤不会讲,你也不必问。
就算费尽心思,也一样。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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