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菰晚风不跟过来,悠哉悠哉的勾起一抹嘲讽,道:「本宫,有张狂的本钱。
菰家主倘若不服,那可得加把劲儿。
什么时候弦氏死绝,什么时候你就可以高枕无忧。
届时,你就是把本宫拖出来鞭尸都行。」
成王败寇嘛,你得先成王。
我若为寇,你才有机会。
菰晚风怒极,反而愈发的冷静。原本澎湃汹涌念头,此刻竟一息平静。
垂眸微笑,尽是儒雅随和。
道:「殿下有如此大志,他日必定会如愿。」
话音刚落,顿闻远处打斗声起。
二人同时驻足,举目观视。
弦歌月道:「本宫说什么来着?这人不就来了吗?
如何,与本宫一道看看?」
看是哪路好汉,这么识趣?
「乐意奉陪。」
「可是,本宫怎么看那方向好像是勒勒小姐的祯园呢?
莫不是家主不够周到,有仙者、大臣及时醒了,特特补上闹洞房?」
这话多少有些挖苦,菰晚风哪里会不知道。但事情与他的计划有了出入,这是事先没料到的。
原本照他所有,弦歌月不过是拖住自己的诱饵。他乐得演,自己也乐得奉陪。他要给暗中的人行使便利,自己整好凭此做一手好文章。
明日,人人都会知道弦歌月如何不人道,如何欺压臣下,自己是如何忠心,又是如何委屈求全。
即至少真那边,亦非己愿。
实出无奈,更不惜眼看爱女坠入火坑。
可是,既是弦歌月在明为饵。
那么迟迟不现身的三味,则应该带人闯入府中要地才是。他是少真无一的人,少真无一的死,不可能这么放过
。
眼看苏十方等人与自己接上,而不管。
苏十方如虎添翼,则与他和吴患子将十分不利。
况且,还有碎玉人和腹中的孽种極待他守护和扶持。
依理,他该极力阻止。
然箕鴀此事实不是其有能力做的出,若说出自他三味,兼之联手弦歌月,才显得合情合理。
因其主少真无一与弦不樾交好,少真无一身死,那么找出弦不樾就落在其头上。
是以,以少真府做筏引自己入彀,是其唯一可以闯府的契机。
而正因如此,发生打斗的应该在重兵把手及地牢密室之中,亦人迹稀少可疑之处。
如何算,也不该是在祯园。
更不可能是弦歌月口中的揶揄挖苦,那事情就只有一个可能,三味意在沛公,也在杀箕鴀。
对啊,自己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此子必定料中自己会在酒水中做手脚,杀了苏十方还有钱十方刘十方,故与其杀了姓苏的,不如留之牵制其附庸者。
杀了箕鴀,假以时日碎玉人临盆,那么少真府自然会回到少真手中。
一想到这里,饶是他老谋深算也难掩眼底风波乍翻。
弦歌月以刀拨开路边枝条,似笑非笑,噙.住无限锋芒,不疾不徐道:「菰家主,你好像很震惊?」
菰晚风回神极快,旋即平复如初。
寻常之语道:「确实有些,想不到大伙儿会如此抬爱。
菰某,实是受宠若惊。」
「惊不惊的去看了就知道,说不定还有更惊的。」
「是啊,那就由老夫为殿下带路。
殿下,随我来吧。」
说罢,他大步从其身侧走过。
弦歌月笑笑跟上,笑而不语。
去祯园的路,说近不近。
但是因为有菰晚风的带领,自然快了不止一倍。
甫到祯园门口,就听到箕鴀哎呀惨叫,没甚骨气的嚷嚷求饶以及自家闺女炸了肺腑的声音。
登时,足下生风抢入园中。
却见箕鴀仿佛看到天降救星,连滚带爬的就要扑过来。
口里大喊:「岳父大人,快快救我,不然我家娘子新婚即要守寡了。」
菰勒勒站在滴水檐下,一袭嫁衣红艳似火,头上的凤冠还未卸去。那盖头被她自个儿拎着,脸上怒容更添几分美貌。
娇声呵斥:「我呸,谁是你娘子?你死了,本小姐立马找下一家。
你才守寡,你全家守寡。」
刚骂完,想想又不对劲。
他娘的,自己和他拜了堂,他家不就是我家,他守寡不就是我要死?
啊呸呸,去你丫的。
瞪了一眼,转回房中。
而箕鴀刚要靠近菰晚风,斜地里一抹剑光唰的射至其脚下,烟尘过后,堪堪露出五个脚趾头。
三味执剑,寒声彻骨。
「下一次,就是你的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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