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弦不樾”坐在宝座上生出了怎样的心思,但菰晚风回到暮雨斋后便开始琢磨怎样借刀杀人。
这且不表,与此同时他被单独召见的消息,同样传到了百里流年和少真府。
一时间,各有算计。
邱北长问百里流年事情怎么处理,是否要提前采取行动?
百里流年自书案起身,在室内来回踱步,道:“暂且稍安勿躁。”
舍里沙道:“那厮动作频频,狼子野心。从来都是人前一套背后两套,此回东门他便是有心借八风岛之力除去勇王,乃至攻破城门。而他,方好趁机夺位。
可眼下弦不樾刚刚苏醒就召见他,会不会是知晓了我等也曾拒绝,故借力打力,以此来制衡我等?”
邱北长闻言,帮腔道:“是啊,若是这样,情势可就两不同。
一旦让弦不樾拉拢菰晚风,那咱们的计划可就要受阻。”
百里流年听罢蹙眉,道:“他打的一手好算盘,也要看吾同不同意?”
“话虽如此,之前弦不樾昏迷,宫里始终缺一个真正的主心骨。现在这跟脊梁竖起,以他的手段便是没有少真无一作辅,短时间内菰晚风必也会为了野心同他虚与委蛇。
那他借菰晚风的手来压制咱们,不无这种可能。”邱北长说完,又沉默了片刻,道:“且属下怀疑,当日菰晚风夜会的女子便是箕鴀娘。”
百里流年稍怔,定神道:“何以见得?”
“属下事后有查过箕鴀娘的过往,发现这个女人实在无甚出奇。修为平平,家世普通,连着容貌也是般般之姿。”
“接着说。”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在少真无一当初孤立无援时,走进了少真府。
而少真无一对外扬言,多亏她的保护才有自己的今天。
这不奇怪吗?
彼时咱们不过都是当热闹瞧瞧,全当大门大户谁还没点腌臜事?
然现在少真无一不在,箕鴀登上家主之位。里面的弯弯绕绕且不提,就说少真府的族老,昔年为了家主之位没少沾血,如今怎么就一心允许外姓之人鸠占鹊巢?”
“你的意思,是他母亲在背后操纵?”
“这只是其一?”
“哦?”
“古来女子无非以色事人,以智谋生。
她虽看似样样不沾,却不代表她如同表现出来的一般平庸。
且听闻其当年被夫家逐出,也是因其作风大胆,玩的过了头,这才被扫地出门。”
“照你之话,其母与少真府族老有些勾连?”
邱北长点头,而百里流年却道:“可即便如此,少真府族老不止一人,贪花好色者有之,要想全部纳入裙下,怕是难呐。”
“这正是属下要说的,家主不防细想。倘若箕鴀娘确实如此行事,她的目的为何?”
“……容吾想想。”
舍里沙听罢,低头嗤笑道:“还能有什么?不就是为了让她那个草包儿子登上三大家主的宝座。
她就不晓得,猴子穿上龙袍他也不是人。
少真无一就算死了,少真府也轮不到他娘俩来作主。
不过是提线木偶罢了,还真有人赶着上。”
然他话音刚落,邱北长即正色道:“少真府缺的是提线木偶吗?”
“这……”舍里沙犹疑了,道:“大人的意思是,箕鴀这对母子不简单?”
邱北长颔首,若是简单怎能活到现在?你以为仅靠着单纯的以色事人,能走到今天的地步?
舍里沙不语,老实说,这方面他还真没想过。
可问题也来了,如果说箕鴀母子有价值?那他们的价值在哪里?一个少真府,谁才是背后真正的黑手?
不是弦不樾,不是他们,那剩下的只能是……
倏然,他抬眸看向邱北长,亦看向百里流年寻求肯定。
百里流年收到他的眼神,愈发沉默不语。倒是邱北长甚为冷静,一直静静等候。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见其忽然抬眸,招呼两人先入座,自己则是端起书案的茶有滋味没滋味的吧嗒了一口。
道:“北长之言,不无道理。
你不提,吾倒忘记还有一转陈年的旧事。
如果是那样,那箕鴀母子也好,菰晚风也罢,一切就都好说。”
这话说的两人不是很了解,四目交错后,邱北长道:“家主此话,莫非里面还有不为人知的隐情?”
百里流年觑了眼手中的茶杯,道:“那是久远前的一桩秘事儿。”
“什么秘事?”舍里沙看了眼邱北长,还有咱们监察天司不知道的秘密?
邱北长没有理会,只是作礼道:“恳请家主解惑。”
“说来,那时候吾初掌天司。彼时少真府的家主还不是现在的文宰,而是其父少真云浩。”
“少真云浩?”既是少真府家主,为何后来不曾听人提及?而世人,多已文宰之父冠称?
如此人物,当不该被埋没才是。
舍里沙亦点头,他虽到欲海天时间短,却很是认同邱北长的看法。
不管怎样,能登上家主之位定然不是泛泛之辈。
至于箕鴀,那就是败类中的意外。
百里流年放下茶杯,看看外面朗朗的天色,道:“这就得提一提少真无一是因何年少成名呢。”
邱北长闻言,霎时明悟,道:“莫非要和他的死有关?”
“没错。
当初少真云浩修为不亚于吾,然死法却是极其窝囊。一行人,连同其妻女包括随从在内无一生还。
也正是因此,年少的少真无一才真正走上了台前。
而堂堂家主被人杀死,至今没有找到凶手。试问,要少真府如何大张旗鼓宣扬?久而久之,谁还记得少真云浩?”
舍里沙道:“可即便如此,和箕鴀与菰晚风有什么关系?”
看似有关,却毫无头绪。
邱北长心下暗暗摇头,道:“你可知少真云浩之妻与箕鴀母亲是和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