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就这么点要求?不多求两遍?说不定你说的多了,我一心软,就答应了?”一枝春松了手,那花倏的被化作齑粉。
随她一颦一笑,眨眼落入尘埃。
弦不樾抬眸,道:“天道自然,孤不会逆天而行。
但在方寸之内,孤要求个明白。”
一枝春眉头微挑,旋即笑道:“这么说,弦天主是有备而来咯?”
“不敢当,但求夫人实言相告。”
“好说,你欲问何事?”
“第一件,许久吟的人来历?”说罢,他之双目瞬间灼灼。
“别的我不能告诉你,但可以告诉你他勉强算个解印人。
不知这样的答案,弦天主可还满意?”
弦不樾闻言,悄然松了口气。一枝春不说具体,然凭解印人的身份不难大致断出其出处。
道:“不敢,这第二件事,便是百里素鹤。”
一枝春看了他一眼,方缓缓挪开目光,道:“他不在城内。”
“那在何处?”
“倘若不出意外,他应该在前往无生门的途中。”
“无生门……”那不是百里素鹤现今投身的门派?此时此刻离开王城前往宗门,莫非……
想到这里,他向一枝春求证。
一枝春柔掌轻拂,一边的几上已然多了杯清茶,道:“弦天主,请坐。”
弦不樾稍作犹疑,即有了决定,坐下道:“多谢夫人赐茶。”
“先别急着谢,我这茶也不是谁人都喝得。得看,喝的人够不够胆,有无福气受用。”
“如此说,孤更得喝上一喝,方不复夫人。(下一页更精彩!)
美意。”
说罢,低头浅酌。
初入喉一线甘甜,后勇猛。
再来便是惊涛裂岸,百丈波澜。w_/a_/p_/\_/.\_/c\_/o\_/m
熬过后,方得徐徐平静。
再看看自己手掌渗出的血色,作礼道:“承夫人大恩,容后图报。”
“别介,这茶原也不是我的。既然它和你有缘,便是你的造化。”
弦不樾心头一颤,道:“此茶是?”
“他人所赠。”说完,她顿了顿,又道:“弦天主昏迷这些日子,可知欲海天都发生了什么事儿?”
这话可谓问到实脉,也问得他心下猛沉。
道:“说来汗颜,孤尚未来得及详加了解。”
话音一落,即觉背后已经冷汗透衫。
他这话也是诚实之语,除了儿子那桩他真没来的问杨允。而杨允为请偶人,着实没时间同自己汇报太多。
被她一问,顿生不安。
一枝春道:“在弦天主昏迷的日子,远的不说,就说近的。
当日百里素鹤同邹寂人、许久吟自常帶子、凤山、石将军手中救下一人,此人伤重,百里素鹤为断后,托二者带人前往维叶谷。
幸得先生出手,保住一命。
后几近艰辛,护送至本楼。”
“是……御魂门解印人?”一想到昏迷之前种种,答案便自己从腔子里呼啸而出。
像一双大手,刷的把胸膛撕裂,然后从里面往外跳。
一枝春颔首:“这只是其一,自你昏迷。魔界便以玉南薇使宗为借口,兵出百妙峰。以照红装为首的群芳台力破小桐流域,而今被墨如渊、扈西河阻在破阳岭。
但这不就长久之计,因为如今是照红妆不在魔营。一旦她回归,这些人绝难抵挡。”
“这……”
“另外,八风岛也没有闲着。你我只见凤山几个小卒子冲锋陷阵,却不见三邪之中任何一人,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弦不樾摸着自己的喉咙,咿咿呀呀张合,然吐不出半个字。
登时瞪大了眼睛,起身看向座上的女人。
一枝春也起身,踱步道:“我知道你在想在什么?但是,王城出事不见宗门任何援助,这本就反常。
纵然有几个软骨头,却也不该全是。
不是吗?”
弦不樾想要说什么,猛的发现自己说尽言辞也是苍白。
良久,才木木然扶几落座。
他清楚一枝春说的都对,可正是因为清楚,才深深觉得绝望与无力。如同一层层束缚紧紧锁住自身,任你穷心竭力,挣脱不了分毫。
不管怎样,结局似乎都已经写好注定。
区别只在,不争,一定是死。
争,或许有一线可能。
道:“百里素鹤此去,便是为了此间原因?”
一枝春侧眸,半是回转身形道:“非也。”
“那是因何?”
“说来惭愧,敝楼出了宵小之辈协助外人唆使御魂门解印人,私出本楼。
而百里素鹤,正是去阻止。”
“为何?”
“人心。”
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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