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提素鹤与照红妆后续如何,但许久吟、邹寂人将古明德带到维叶谷时,正好赶上云行雨也在。
因古明德伤势不容乐观,也就省了虚礼客套,先把人扶进木屋让拂清风诊治。
有他出手,古明德的命算是自阎王手上扣下。三人这才叙礼,邹寂人为两人做了引荐。
只是话没聊到几句,叫一封书信打破平静。
云行雨看向手中的书信,扫过二人,看,还是不看。
许久吟道:“此人身手不弱,特意来此送信,必有所指。不如你我先看,暂且不要惊动先生。”
邹寂人听罢,默默颔首。
见此,云行雨拆信阅读。
“如何?”许久吟抻长脖子,瞅了眼。
“请。”云行雨将信递给他,本就严肃的脸,显得愈发深沉。
再看许久吟入目三两行,霎时支支吾吾说不上话,指着信纸道:“这……这……”
无怪他沉不住气,实在是信中内容过于骇人。他本来打算等拂清风出来后,就去找素鹤。舍命的事,总不能让其一个人做。
可他还没来得及说出素鹤那边的状况,这厢欲海天已经是天翻地覆。
邹寂人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头涌起不安:“到底出什么事了?”
莫不是……
云行雨道:“先坐吧,事以发生,急也无用,一切等风师叔出来再做商议。”
话落,邹寂人猛的抬眸。
你们,是师叔侄的关系?
“不是什么打紧的事儿,还是说说你们的情况,路上都发生了何事?”云行雨把信搁好,随便挑了个座儿坐下。
许久吟虽是与之初次相见,然举止自有一股超凡气度。
当下也不矫情,就着下首落座。
邹寂人挂心素鹤生死,遂将两人离开王城撞上监察天司,再到后面经历御魂门及与常帶子等人交手之事简单的说了一遍。
但见云行雨听罢,沉吟道:“如此说,他留下独对三邪?”
“……正是。”
闻言,他默然不语。
素鹤有多少能为他是有数的,同样,三邪的修为他亦清楚。假设没有意外,那么素鹤此回必死无疑。
他怎么敢呢?
思及此,不禁心下长叹。师父究竟让自己看什么?难道,就为了看其不智送死?
倘若如此,一次可以理解,两次三次,图什么?
非是仇不用报,恨不用了?
九死一生回到欲海天,只是来替他人送死卖命?
师父说,跟着百里素鹤会有答案。起初,的确是。但现在,又该如何解释?
命都没了,那重回欲海天的意义在哪里?
自己的答案,又在何方?
邹寂人望着云行雨神色起又落,知其亦有难言之处,一时话到喉头难在续。
犹豫片刻后,道:“我之能为浅薄,难安王城纷乱。古仙友的重要,想来无需我多言。
一切,就劳烦云兄同许仙友费心。”
在他之眼中,旁人生死他不管。此生所求,不过有一人能懂。
足可托付性命,即可。
许久吟道:“王城许某不熟,救人之事不如交与在下。”
邹寂人却是拱手谢绝,道:“虽与仙友相识尚浅,然仙友能为寂人心悦诚服。仙友大才,不可轻涉险地。”
“哈……什么才不才,不是许某有心夺君所好。实在是,琼州城外没必要多添一条人命。
许某虽然资质一般,自认跑的还算快。”
说罢,即从座起。
邹寂人拦住他的脚步,道:“仙友且慢,你之盛情寂人铭感五内。然在下既奉其为主,便该与之同心同命。
要去,也是在下去。”
话音一落,身形即向外纵。
却让许久吟一捎一带,未见有何出奇之处便将人扣在原地,道:“去一起送死吗?”
“……”邹寂人语塞,被噎的说不上话。
可让他在此苦等,他委实办不到。
登时陷入争执,两人谁也不肯相让。
然邹寂人修为不敌是硬伤,没过几招便是败相频频,看向云行雨道:“云兄,你倒是说句话。”
云行雨心绪被扰,收敛心神道:“都不必争。”
邹寂人不解:“为何?”
许久吟亦是有些意外的看向他,平静的眸子有了不为人知色彩。
云行雨抬眸,正好与其目光撞至一块,道:“他之过往,想来你也知一二,就该知不能以常人去揣度。若真有万一,那刚才黑衣人送来的就不是王城的消息,而该是他之死迅。”
说罢,又不急不缓的补了一句:“许仙友说呢?”
许久吟看了眼自己掣出的佩剑,垂眸含笑道:“倒是此理。”
挽个花,倒背在身后,打趣道:“云仙友知道的不少啊?”
“不少,也不多。”云行雨答到,又转了话题:“许仙友仙姿不凡,云某也不过问仙乡何处。
然有一条,眼下王城事态严重。虽可缓的一时三刻,终非长久。
不知仙友,有何解围之策?”
许久吟听罢,心道:敢情在这里等着我,探家底来了。
倒也不露怯,睇眼信道:“魔后失踪,不外乎魔界蓄谋已久。早在当初条约定立之时,便注定了今日之局。
只不过他时机选的巧妙,挑在此时。
反倒是少真府陡然易主,换上名不见经传的箕鴀登位更值得推敲。”
三大家的水,从来不比王城浅。
讲到易主,哪儿能说易就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触之即死,遑论顺利登位?
如箕鴀之流,酒色之辈。要成此事,不亚于天方夜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