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然的转变,仿佛一字一坑砸进勇王心底,也砸的他心惊。
不知何时起,他这四弟已经成长到让他仰望的地步。如同一堵墙,是他再怎么努力也越不过去的高峰。
吸了吸丝,定住纷乱的心神道:“你别激动,听本宫把话说完?”
闻言,弦歌月这才把身上的气势收敛一点,但仍是留有三分以震慑,道:“有什么话一次性说完,别娘们儿唧唧跟个裹脚布似的又臭又长。”
“今早宝德殿发生的事儿,你可曾收到消息?”
弦歌月怔住,他一个刚回来的哪儿知道,秦漠回来也没提。
梗着脖子道:“不曾,邪人打上门了?”
“……”勇王忍不住飞了一个白眼,你娘的就不能说两句好听的?
“怎么?说错了?”说错了,你别卖关子啊。你痛快点儿,我用得着跟你废话吗?
勇王是打心底觉得,弦歌月这货就是生来克他的,没好气道:“虽不中,亦不远矣?”
“什么?”这下轮到他吃惊了,邪人打上门,怎么老不死的还把直接差出去?万一,他是说万一……
“哼。”勇王抬眸看了看弦歌月,朝旁边递去:“坐吧,本宫还不至于这点肚量也没有。”
说完,不等对方搭话,接着道:“今早大殿上,菰家主同百里流年发生争执,后来还在殿上动起手。”
“然后?”
“然……”话未说完,勇王忽的看向门口,见是宫女端着两杯茶在犹豫徘徊。瞥了眼弦歌月,而后同宫女道:“放下吧。”
宫女如蒙大赦,手脚麻利的上完茶呲溜一阵风不见了。
可见,平日有多怵这个混世魔王。
“喝茶。”勇王端起自己的,轻轻呵气道:“此事本宫也是听侍卫汇报,原以为是两大家主撕破脸,没想到最后关键时刻逼出了邪人。”
弦歌月本来不想喝,觉得好像在施舍他一样。可是转念一想,自己不喝又整的好像心虚气短。
犹犹豫豫好半天,才端起茶。嗦了一口,赶紧放下。
简而言之,不是我不喝,是你这茶太难喝。
勇王看了他一眼,也没拆穿。
道:“时间,地点,你不觉得发生的太过巧合吗?”
前脚李化千闯了菰家,又有魔女大闹暮雨斋。紧跟着,两大家主当堂争执,进而逼出邪人。若说中间没有干系,他实在难以说服自己。
弦歌月听罢,放茶杯的手微不可查的顿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靠在椅子上,道:“仅凭这些,你也不能非说他们有什么联系吧?
还有,既是邪人,来的是哪一个?虫子?常帶子?还是,红寡妇?”
“都不是。”
“不是?”除了三邪,难道八风岛封印裂痕加大,有新的邪人窜出?
要说兄弟呢?始终是兄弟。两人虽然各自不对付,但仅仅是眼神,勇王就知道自己这个弟弟的所思所想。
叹口气道:“不排除你想的可能,只是本宫眼下有命案缠身,又要提防九曜楼那边。
查证此事,确实有些分身乏术。”
听了那么久,弦歌月哪能不知道勇王打的什么主意,径直一口回绝:“你另找他人吧,老.二、老三想来也康复的差不多,这种事儿你让他们去办即可。
我很忙,没空。”
说完,直接起身欲离开。
勇王急忙放下茶杯追赶,道:“本宫知道你心里有怨,可如今是大敌当前,咱们能不能收起小孩子脾气,一切以王城为先?”
弦歌月脚步一顿,冷笑道:“那是你和老不死的事儿,和我没关系。
在世人眼中,我弦歌月不过就是个鸠占鹊巢的小偷儿。”
“老四……”
“若无其他的事,我就不奉陪了,告辞!”
“诶?你这是做什么?本宫还有话没问完……”一见弦歌月要离开,勇王想也不想伸手就去拉。
可惜,被某人避开。
“有事说事,小爷儿我取向正常,你别给我拉拉扯扯。”说罢,转身垂下眼眸,十分嫌弃将差点被拉住的地方掸了又掸。
勇王见状,尚未收回的手忽然僵在半空。等弦歌月一再出声提醒,才发觉自己已然失态。
顿时别过脸,故作轻松堆出一抹苦笑道:“没什么了,就是……那个……王城可能最近不太平,你经常不在小大宫,自己在外小心。
走吧,今天劳你辛苦跑一趟,改天本宫让周乙给你把谢礼致上。”
弦歌月将从上到下,冷冷扫了一遍,道:“以后别来这套,搞得我差点以为这里面的主人换了。
你还是从前那样吧,我看着习惯。”
“……”
许是这冲击对某些人来说太大了,出了韬晦殿,某人边走边碎碎念:“咦……好可怕……”
勇王收回视线,睇了手掌,刚毅的脸浮起一抹自嘲。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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