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什么。”浥轻尘敛下心慌,将筷子捡起放好,道:“她为什么要杀害舍弟?”
素鹤重新取了双筷子递给她,道:“说来也是一段往事,彼时她要杀之人并非舍弟,而是另有其人。
我欲救之,舍弟救我,遂为其所害。”
浥轻尘接过筷子,夹了一筷子青菜放在勺子上,缓缓送入唇齿之间,道:“照你所说,她也不是有意为之,你却要了她性命,会不会太过?”
“唉,事情非是三言两语能说清。实在是……”她至死不觉得自己哪里有错。
虽然事情过去已有段日子,但当初的是是非非仍然历历在目。
……
这厢两人谈起忘忧,而忘忧也在天亮前回到九曜楼。
将身上的黑衣除下,重新钻入罗帐。
林卯醒来时,美人仍被他禁锢在强而有力的臂膀下,登时脸上勾起一抹男人的满足。
随后从美人身上翻下,从地上捡起散落的衣服一件件套好,随后在铜镜前把头发整理干净,为了整齐,还取了忘忧的头油一用。
整个人精神焕发的走出九曜楼,羡煞无数男人。
同时宿在楼里的宾客,恨不得从忘忧房里走出来的是自己。
如果说昨天素鹤让他们羡慕,那也就只想一想。这个,才是让他们实实在在馋的。
九曜楼什么样的美人都有,但都不及短短时日崛起的忘忧来的让人魂牵梦萦,这是个男人看了放不下,女人看了也动心的女人。
论容貌,忘忧绝对不是最出色的。
论才情,比之优秀也是一把有余。
可就是这样一个看上去没什么特色美人,很快在九曜楼内崛起,成为楼中的头牌,艳名盖王城。
无数男人抱着大把金银珠宝,就为了看美人一眼,哪怕生气不屑的也好。
每一个尝过忘忧的男人,就都像着了魔一样放不下。哪怕被忘忧赶去别的姐妹房里,那也是手握牡丹心想芙蓉。
是故,当林卯自忘忧房里宿了整夜而出,这些人的疯狂可想而知。
忘忧在林卯走后,才唤来杏儿,让她为自己备香汤沐浴。
今日的水温略微有点高,熏的屋内氤氤氲氲。
她不喜欢沐浴时被人看,所以早早把杏儿打发在门外守着。
脑海中回想此次见到魔子的画面,登时眼前似乎有些迷离……
从出了九曜楼没多远,她便察觉身后有人跟踪。
于是在走到荒郊时,她驱使黑虫四散分开走,把跟在后面的人都甩开。
在确定身后没有尾巴后,绕了几圈才进到百妙峰内,路经山脚下纷争为不敢注目。
只悄然恢复人身,低头跟着奉命等候的青蚨,到水榭见魔子。
犹记得水榭内,魔子这回没有煮茶,满屋的空气少了往日的茶香余韵。
卧在软榻上的人道:“人到了?”
“是。”
“如何?他上钩了?”
“溪芫不敢肯定。”
“那你递信求见,所谓何来?”照红妆倏然张开眸子。
“溪芫虽不敢肯定,但亦有七分把握。”
“哦?”
“姐姐所授,溪芫皆以大成。使用时虽不如姐姐得心应手,却自认小有心得。
只待假以时日,必然不负姐姐所望。”
“听你之意,他对你这张脸有反应?”
“是,妹妹当日见他同浥轻尘自秋心阁而出,遂故意制造混乱与其意外相逢。
溪芫清楚记得他眼中的震撼,为这张脸他更是舍下浥轻尘而不顾。所以,溪芫有信心。”
“很好。”
“谢姐姐,溪芫想再和姐姐讨个恩典。”
“什么恩典?”
“林卯的命。”
乍闻林卯二字,照红妆有些许惊诧,道:“他找到你了?”
“是,所以才敢斗胆向姐姐讨个恩典。此人的命,让溪芫来解决。”
“好。”
未几,杏儿打断了她的沉思。
倚门口道:“小姐,你泡了很久了,需要奴婢去打点热水来吗?”
“不用。”
“哦……”
然思绪被打断,她终是也泡不下去。起身随意着一件外袍,便坐在铜镜打理青丝。
揪着发尾一点点的往下梳,看上去乌黑动人。扯一根,立即化作密密麻麻数十只小黑虫,在她白嫩掌心游移,很快似乎嗅到了香甜。
在她掌心拱了拱,随后扎进血肉之中,肉眼可见胳膊上鼓一个个小包,然后快速的移动,一路向上攀爬至锁骨,再至脖颈,再到脸上,最后没入头皮,重新长成一根发丝。
因为林卯,她现在就是这样一个人不人鬼不鬼,想死不能自主的怪物。
这是老天对她害死女儿的报应,她不怪。但林卯,他骗了她,负了她……
她要他……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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