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来人小心翼翼的把木鸟举过头顶,恭恭敬敬的奉到中年人面前。
“丁繆(miù),说说你的看法。”中年人取出书信,慢悠悠的打开观阅。
“属下不敢。”来人名唤丁繆,也就是槐尹口中的老大。
“有什么敢不敢的,让你说便说。”中年人从信中抬眸暼了一眼,旋即又回到信上。
平淡中,自有一股不可言喻的威严。而这份威严,使他心悸。
丁繆看了看中年人,知道推不过去,便大着胆子,拱手道:“百里素鹤的回归,盯着的也不只咱们这一家。
所以,属下觉得疏星楼的求亲者,或许都是些闻风而动的。
毕竟,百里无霜的死讯传出时,百里家的高手几乎都动了。便是司幽之内,也是动作频频。
如此大的动静,纵然隐匿的很好,想要完全不被发现也是不可能的。”
中年人看过书信,放在石桌上。噗的指间窜出一撮小火苗,将之点燃。
方悠悠的道:“你的话不无道理,却是过于单一。”
丁繆抬眸暼了一眼,便急急的垂下眼睑:“属下愚钝,让主人见笑了。”
“诶,不干你的事,有什么可见笑的。
倒是槐尹信里说,素鹤欲前往疏星楼。你说,他的目的是什么?”总不能,也是奔着少楼主求亲去的吧?
且照已知的消息来看,百里素鹤为人虽然重情,然在儿女之情上颇为寡淡。
那他这般火急火燎的奔赴邀月峰,又图的是什么?
莫非,他是奔着那物件去的……?
丁繆默了默,道:“主人的意思,疏星楼有他要的东西不成?”
中年人忽的明悟过来,也瞬间知悉所谓的求亲,不过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有道理。”顿了顿,又道:“此事,你下去后多留心一下。
切不可让人坏了素鹤好事,以免误了我们大计。”
这……丁繆被中年人反应搞得有点转不过来,有什么道理?
遂小心翼翼的偷瞄了一眼道:“主人恕罪,属下……不是很明白。”
自己不过就是随意说了一句猜测,怎就变成他百里素鹤的好事?
中年人抬眸,丁繆顿时一个激灵,瑟缩的后退了半步,扑通跪下。
磕头道:“属下知错,恳请主人责罚。”
“起来吧,此事你不知也怨不得你。我说他们一个个怎么撺掇着自家小辈上邀月峰闹腾?
原来,都是奔着那物件去的。
这也就不奇怪百里素鹤一回来,不找百里家清算而是先往他处了。”
丁繆虽不清楚中年人指的是什么,但他明白,那是自己不可以触碰的禁忌。
遂默然起身,静候一旁。
中年人眸光微暼,抬手抓起一把鸟食稀稀拉拉抖落,至所剩不多时,忽的将鸟食捏的粉碎。
道:“槐尹讲小桐流域内,有人设计伏杀百里素鹤。”
“敢问主人,可知对方来历?”丁繆只觉浑身发寒,他明白主人这是生气了。
“来历?呵呵呵……”中年人起身,拂袖一振,桌上的灰烬散的干干净净。
走到老树下,逗着笼中的雀子。
好一会儿,才回首道:“名字倒是少有听闻,观其气息,妖仙无误。”
“妖仙?”丁繆吃了一惊,欲海天非是寻常小界。
倘若妖境也插手此事,那动的就不只是诸仙势力,很有可能牵出更多不为人知的隐秘。
中年人颔首,微微觉得有些头疼:“不错,你速往妖境一行。看看妖境最近是否有什么人忽然消失,或许我们可得些线索。”
“是,那百里素鹤的事儿可要着其他人去办?”
“不用,你将我的意思传达与他即可。”
“明白了,属下这就去办。”一抱拳拜别后,转身即踏离。
然还没走几步,就听到中年人喊到:“且慢。”
“主人还有何吩咐?”丁繆顿住脚步,眉山拢着不解。
“……你告诉槐尹,必要时,可暗中保百里素鹤不死。
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们误了事儿。”
“属下明白。”
说罢,躬身退了出去。
待其走远后,中年人拗了一根细小的树枝儿,伸到笼中,逗的那雀子上窜下跳,啾啾的叫个不停。
极是温和的道:“小东西,叫吧,叫吧。叫的越欢实越好,咱们欲海天的水沉寂了那么久。
也该有人,搅他一搅。”
你说,我讲的对吗?
回答他的是一声极其刺耳的鸟鸣,中年人勾起嘴角,转身施施然的离开。
然笼中的雀子,却是再也不叫。
只有一根羽毛,晃晃悠悠的随风飘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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