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如意道:“至少让我,和爹,都有点准备。”
“……”
“尤其是爹——哦不,父皇。”
“……”
“他之前就曾经跟你说过这件事,你没有答应,但今天却突然这样,给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岂不是让他感觉被你胁迫了?”
“……”
“今后,恐怕——”
说到最后,商如意自己的声音也低了下去。
不是因为她顾忌着周围还有来往穿梭的宫人,担心他们会听见;也不是因为她越过宇文晔的肩膀,看到宇文愆那高大俊逸的身影从太极殿内走出来;更不是因为宇文愆原本要离开,却又突然驻足,神情中带着几分冷意的看向了偏殿,也看着他们两,那种目光是从未见过的,令人心悸的深黑无光。
是因为她突然感到,一股更冷的气息,笼罩住了她。
宇文晔,他的周身,散发着彻骨的寒意。
那眼中,也如同身后的人一般,不仅没有了光,也没有了任何情绪,只淡淡的看着她,好像看一个跟自己毫无关系的人。
半晌,他忽的一笑,道:“商如意。”
“……”
“你,果然是盛国公——不,现在已经是父皇了,你果然是他的,好儿媳。”
“……!”
商如意一怔。
这句话,她并不陌生,也不是宇文晔第一次说了,似乎每一次说起这句话的时候,他眼中那种讥诮,又带着几分苍凉的眼神,总是格外的令人心惊。
而眼看着他就要转身离开,商如意下意识的想要解释什么,立刻叫他。
“宇文晔!”
话一出口,她自己呆住了。
宇文晔的身形也是一震,回过头来看向她,眼中冷意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没有温度,也没有情绪,仿佛无一物的空寂。
他喃喃道:“宇文晔……”
商如意也怔住。
她,叫他——宇文晔!
在他们刚刚成婚的那段时间,两个人毫无感情,可为了在所有人面前装出夫妻的样子,她称呼他为“二哥”,那是一个听起来亲近,但彼此都明白,只是一个掩饰的称呼;后来两个人同房,在水乳交融,最亲密的时刻,他许她称呼他凤臣,那是他许她走进他的心里,比别人都更亲近的表现;可后来,知晓了他对江太后的感情,心中芥蒂令她收回了自己的感情,称呼就只是称呼,不再带任何的情义。
直到在大岩寺,两人心意相通之后,她一直都叫他凤臣了。
可现在,却——
这一刻商如意自己也战栗了一下,才猛然回过神来,原来,从早晨听到他说要纳楚若胭为侧妃开始,哪怕平静,哪怕自持,哪怕现在心口仍有阵阵隐痛都不愿言说,可她也不自觉地,在心里对他竖起了一道盾牌。
所以,下意识的,收起了那个称呼。
再对上他冷浸浸的眸子,刚刚心里想要解释的话语,已经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两个人就这么无声的相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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