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玄龄觉得脑仁疼,这说法很无聊,但的确是他那混账儿子的做派……
最关键的是这混账在长安居然对此事只字未提,这简直不可饶恕!
房玄龄忍了忍怒气,毕竟当着外人的面,还是要给自家儿子留一点颜面,吸了口气,身旁的李靖忽然问道:“这灯塔,造价几何?”
房玄龄楞了一下,心中一揪,紧张的看向王玄策。
他明白李靖因何有此一问,如此巨大之灯塔必然造价不菲,华亭镇虽然税赋天下第一,但那毕竟是朝廷的钱,用来修筑一个如此华而不实的玩物,若是被御史言官们逮住,弹劾一波几乎是必然的。
这个兔崽子……
王玄策一时间没能领会二人的担忧,随口道:“这灯塔乃是由聿明氏与二郎一同设计,建设需要耗时两年,总造价达到六十万贯……”
“……”
房玄龄只觉得有点上面东西堵住了自己的心脉,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六十万贯……
败家子啊!
就算咱家钱都是你挣的,就算六十万贯咱家确实拿得出,可是修建这么一个东西就要花费一个中等州府一年的赋税……你特娘的是要作死吗?
即便是温润平和如房玄龄,这次也压制不住火气了,气得胡子乱颤,脱口骂道:“胡闹,简直胡闹!此子无法无天恣意妄为,是不是认为这天底下已经没人管得了他了?这不当人子的东西!”
李靖也摇头叹气,不知说些什么才好:“这二郎……还真是有气魄啊!”
六十万贯!
好家伙,李靖自认自己的气量已经够大,可是跟人家房二郎一比,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这个数额,怕是得被御史言官们弹劾一百遍,不死不休。
若是换了隋炀帝那般暴虐的皇帝,直接拉出去砍了也未必不能……
恰好这时有一群商贾从旁经过,听到房玄龄和李靖的话语,其中一人站定脚步,瞪着房玄龄道:“这位老丈好生糊涂,房二郎修建灯塔乃是为了造福苍生,这个灯塔修建之后,不知有多少渔民商船得以庇佑!如此善举,怎地到了你口中便成了恣意妄为的胡闹?再者说,六十万贯也好,六百万贯也罢,那也是人家房二郎自己的钱,花与不花,与你何干?”
他身旁一人瞅了一眼一身官袍的王玄策,见他官职不高,便也不甚在意,附和说道:“房二郎宅心仁厚,不忍见到每年无数的渔船商船进入长江口之时因为迷失航道导致触礁倾覆,故而出资修筑这座灯塔,甚至为了杜绝可能引起的麻烦,拒绝了吾等捐资的建议。此等善行,足以使得无数渔民海商为其设生祠、供香火,如何就得了您这么一句‘不当人子’的评语?”
一旁的王玄策装傻充愣闭口不言,任由这两个商贾怒怼房玄龄,一点出面制止的意思都没有,显然也对房玄龄训斥房俊的话语不以为然。
房玄龄哭笑不得。
没想到因为怒骂了自家儿子两句,结果被“路见不平”的路人给教训了……
可他是什么人?宰相肚里能撑船,倒也不至于为此生气,跟这几个商贾好生计较一番,看看我这个老子到底能不能骂自己儿子一句“不当人子”。
他更在意的是……这六十万贯居然是那混账自己掏腰包?
那几个商贾路见不平,将房玄龄和李靖教训一顿,大抵是因为有要事在身,急匆匆的走了,留下房玄龄和李靖相视苦笑,摇头不已。
不过两人心中一样的疑惑:这价值六十万贯的灯塔,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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