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哎……好吧。”
男人顺着溪流冲了下去,留给男孩儿一个宽阔的背影。
“当年大师兄说,等我提着水桶上山如履平地时,他就回来了……
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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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去冬来,一连两个严冬。
当还捎带着凛冽的春风,划破天清观的冰雪,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站在了观门前。
“笃竹师兄你也要下山了嘛?”
“是啊,小五子,师兄也要下山了。”笃竹摸了摸静尘的脑袋:“你在山上,要多帮帮你师姐照料道观,师傅年纪大了,记得房间一直不能太冷。”
“什么时候回来?”
“师兄只是下山看看,等桃树结果,果熟落地,师兄就回来了,你把桃子捡好,别偷偷都吃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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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道士坐在桃树下等啊等,等到春去秋来,桃子落到地上,等到放在篮子里的桃子也完全烂掉,也没等来男人的身影。
从来不说谎的三师兄也成了骗子。
等桃树上最后一片叶子也飘落下来,回来的只有一封书信。
四师姐哭了。
静亭第一次见到师姐落泪,那个揪着静亭耳朵,让他不要到厨房偷吃的女人,哭的像个泪人。
第二天,天清观的厨房里没有传来饭香。
微凉的稀粥下压着一张纸条:小师弟!师姐下山啦。以后做饭的事就要交给小师弟啦!别难过,等你学会一百道菜,师姐就会带着你三师兄一块回来的!
静亭把纸条拿给师傅,老道士沟壑纵横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只是挥挥手,示意他知道了,桃树下,老道士的胡子又白了几根。
于是……施粥的队伍里只剩下静亭一人,可来喝粥的百姓却越来越多,流民总会带来最新的消息,九国之间战乱四起,北磐数次逼近中原。
“北磐的那些蛮子们,又一次被打了回去,我们每年把他们打回去几次,可一临近冬天,他们却又不知道疼。”施粥棚里,缺了一条腿的汉子,端着一碗稀粥。
说那是稀粥其实已经不算,他已经清澈的连米粒都可以数过来,或许三粒,或许五粒,可施粥棚前依然排着长队。
“赢了?”掏空桶里的最后一口热水,静亭加入了对话。
“当然,听说萧将军亲率铁骑,追杀十数里。”
“赢了……怎么?”
“赢是赢了,只是……我家……没了……”
拍拍男人的肩膀,静亭把施粥的空桶捆上推车,观里的桃子又熟了,香甜可口,只是这次再没人和他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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巍巍乱世,煌煌数年。
很多人熬不过一年苦过一年的岁月,比如山下天门村的刘爷爷,施粥棚里缺了一条腿的汉子,以及破旧的老道观中央的那棵桃树。
在最后一颗桃子落下之后,它终于也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吃桃子的小道士也终于长成了如桃花般盛开的少年。
静亭犹豫了很久,才把桃树推倒,掏出最后一颗桃子的果核,亲手种在了原地,他做这些时,老道士从房间里走出来,静静的看着他。
“师傅。”
老人没说话,只是捏了捏他的肩膀,叹了口气,转身走向房间。
送回老人,小道士沿着破败的桃树坐下。
“师兄……我能提起好多个水桶了,喝粥的人却越来越多……我学会了做饭,可来来回回的就是那么几道,师傅说我做的还不错,还有……桃子又熟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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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佑一年,春。
桃树自土地中冒出新芽,天清观迎来了第一位香客。
女人红衣昭昭,风华绝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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