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将黎棠送到酒店门口。
黎棠下了车,趴在车窗上说:“别走,等我。”
说完,她跑上楼,十分钟不到的时间,她就将自己的行李收拾下来,并且在前台退了房。
她走到后备箱,喊道:“开一下后备箱的门。”
谷雨下车,走到她旁边,问她:“你要换酒店?”
黎棠摇摇头,说:“没有啊。”
她说:“住你家。”
“不方便。”
黎棠的心跳像漏了一拍,突然有点抽痛,她疑惑道:“你不是没有女朋友,也没有结婚吗?”
“难道?”她的双目瞪得像铜铃一样,脸色青一阵白一阵道:“你不会真的有男朋友吧?”
谷雨用手推了推她的脑袋:“想什么呢?”
“那为什么不方便?”黎棠完全不给谷雨解释和拒绝的机会,直接坐上副驾驶。
“砰”的一声,谷雨关上后备箱的门。
他无奈地发动汽车往家的方向驶去。
一打开家门,黎棠脱掉脚上的帆布鞋,毫不客气地往里面冲,就像是自己的家一样。见到落地窗外的江景,她兴奋得像只小动物往那边跑去,整个人贴在玻璃上。
紧接着听到她颤抖的声音:“谷雨。”
“谷雨。”
谷雨看着她,她站在窗边一动不动的,问:“怎么啦?”
“救我。”
谷雨走过去,她的双腿在颤抖,面如土色:“恐高。”
他幸灾乐祸地笑出了声,用手捂着她的眼睛,指尖触摸到一滴湿润。她像一尊石像定在了原地,迈不开腿。
谷雨只好将她拖走,往里挪。
她倒在沙发上,整张脸埋在毯子里,大声叫着:“好恐怖。”
黎棠越是惊悚,他笑得越大声。
最后,他将窗帘拉上。
谷雨忙了一天,他决定先去冲个澡缓解一下疲劳。等他出来时,见到黎棠以原来的姿势趴着睡着了。
他坐在靠窗的单人沙发椅上,拿起一本书,认真阅读。
黎棠的手脚渐渐麻得没有知觉,她从不适中醒来,疼得嗷嗷叫。
她用尽最后一股力气,翻了个身,躺在地板上。
“地上凉,起来。”
“累。”
“去泡个澡。”
“再休息一下。”
谷雨在书的右下角折了一下,合上书。他走到黎棠的身边,弯着腰向她伸手,想拉她起来。
然而,黎棠躺在地上,紧紧抓着他的手掌,深深地看着他,自信地宣称:“我想追你。”
“你的腿太短了,追不到。”
“真扫兴。”
他看着她手上的两道疤痕问:“手怎么了?”
她收回了手,藏了起来,说:“没事。”
黎棠起身,环顾家里的一切,打开两个卧室对比了一下,最终将行李箱拖进了客卧。
捯饬半天,才洗漱完,倒是不困了,来了精神。她穿着短睡裤,走到谷雨面前,努着嘴,用力地拍拍自己的大腿:“我的腿很长的,你睁眼说瞎话。”
她的大腿瞬间起了红色的印记。
黎棠“哼”了一声,走到他的厨房,盯着满墙的酒支看,她转头,指着最上面的一瓶红酒:“我想喝那个。”
谷雨抬头看了一眼:“没有。”
“小气。”
她走进卧室,重重关上房门,以示抗议。
不一会儿,谷雨喊她出来。
黎棠问:“干什么?”
“交房租。”
黎棠拿着手机,感到不可思议。
他坐在窗边,掰着手指跟她算账:“把在岛上的房租,还有这里的房租,结一下。”
黎棠朝他翻了个白眼,嘟着嘴,双腿一直往卧室的方向挪动。
谷雨喊住她:“就按你今天住的酒店价格算,你准备在我这里住几天?”
“那我明天就走。”黎棠坐在沙发上,盯着黑屏的手机发呆。
“岛上的也还没给。”
黎棠慌了,她原本就是为了省钱,才厚着脸皮住进谷雨的家中。荔城的高消费让她很吃不消,对于目前比较抠抠搜搜的经济收支,现在还要被收一笔旧账,她怕是连棺材本都要被收走了。
“住了多久?”
她小声地呢喃着:“你走后,过了一两天,我就走了。”
“你确定?”谷雨的一个试探,就把黎棠整得胆战心惊,她不敢说话,低着头,脑子转动着思考对策。
“一个、一个月。”
“行,你今天住的酒店多少钱?”
“一百。”
谷雨疑惑地“嗯”了一声,黎棠立马改口:“两百,零头就不要算了吧。”
“行,就算你200一天。”谷雨大致算了这笔账的价格:“岛上的房费就收你6000。”
黎棠低声念叨着:“我的工作室一年租金才一万不到,你一个月就收我6000,奸商。”
她理直气壮道:“没钱。”
谷雨拿出纸笔放在她的面前:“写欠条。”
黎棠呆若木鸡,谷雨洋洋得意的模样,她恨得牙痒痒,最终还是忍着头皮写下了欠条。
谷雨看着白纸上歪歪扭扭的汉字,满意地将纸张夹在手里的书本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