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不是吗?”
南岛笑着收回了剑,站在伞下,看向悠长峡谷外那些稀疏的暮色。
“虽然那些烂大街的故事可以有,但是这个真没有。”南岛一面回忆着春日的一些故事,一面笑着,却是再度扬起了剑。
“说来听听。”
乐朝天坐在晚风与剑风交汇的纷乱飞红里,很是期待地看着南岛。
南岛看着剑上的那些火红的枫叶,轻声说道:“是一个简短也少年的故事。”
少年可以是个名词,也可以是个形容词。
两个少年相识在一场雨里,而后有一些疏懒的交际,喝了一场意味闲适的酒,而后晒着一场柔软的春日午阳,谋划了一些拙劣的故事。
直到被其中一个少年的家长给两人都打断了腿。
南岛很是轻松地说着那个故事。
一旁坐着的乐朝天听到那个认真谋划,却仓促中断的穿花故事,抱着怀里的剑不住地笑着。
“哈哈哈,这太像两个小屁孩商量着去偷邻居家地里的西瓜,结果还没有得手,就被家里人拖回去各打了一顿,哈哈哈哈师兄你以前这么蠢的吗?”
南岛倒也没有在意乐朝天的用词,那个故事里的自己确实很蠢,自己听起来都蠢。
“只是有些事情不尽人意而已。”
南岛上次想着不尽人意这个词的时候,还是在南衣城的那场风雪里。
那时是悲伤的哀痛的。
现在倒是平淡了许多。
大概也是明白了一些万物不可必然的道理。
“所以最后花无喜你杀了没有。”乐朝天倒是关注起了这个问题。
南岛手中剑上之意蓦然荡开,一剑穿过峡谷,停在了不远处。
剑上满是落枫,不知道有多少。
“杀了。”南岛看着剑上枫叶,像是许多红花,曾经的剑上穿着的满是白色的花,也许是染了血,南岛很是平静坦然的说道,“杀了两次,第一次他不知道用什么巫鬼之术又活了过来,第二次应该活不了了。”
倘若这都能活,那么自己撑着这柄伞也便没有了意义。
乐朝天亦是看着剑上那些枫叶,轻声说道:“师兄的剑意似乎凌厉了不少,依旧心气难平?”
南岛将剑抵在伞骨上,从末端滑至剑尖,满峡都是剑鸣之声,地上落了许多落叶,又被风吹着翻滚着飞向峡谷之外。
“应该是平了,但我有时候也会想。”南岛抬手精准地将桃花剑送入鞘中,而后站在峡谷里沉默不语。
乐朝天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南岛的下一句,于是催促道:“想什么?”
南岛又想了一阵,才满是疑惑地歪头看着暮色。
“倘若我在最开始的时候,没有因为一些少年置气的想法,去和他争那些东西,还骂他是条狗,是不是后面也就不会有这些并不愉快的故事。”
乐朝天听到了这句话,笑了起来,说道:“谁知道呢?”
乐朝天也许以为南岛是在后悔与人相争。
但南岛只是在想着那日松开伞后的故事。
风雪浩荡,剑光四野。
死了很多人。
不止是那些从黄粱来的人。
南衣城这样的地方,方圆十里,自然不可能没有人。
南岛想到这里,便没有再想下去。
撑着伞向着峡谷外走去,一直到谷外小楼边,可惜依旧没有乐朝天所说的师姐站在落枫里等着南岛过来一起看暮色。
乐朝天应该早就忘了自己当初的那句闲嘴,自顾自地吹起葫芦丝,在楼外晃悠着。
“槐都真有这么强?”南岛却是再度提起了最开始的那个故事。
乐朝天在一旁吹了一阵,笑着说道:“怎么,担心你那个曾经的短暂的少年的朋友?”
南岛摇了摇头,说道:“只是好奇而已。”
南岛并没有见过三十万青甲的模样,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什么样的来历,但是能够让诸多岭南剑修与南衣城之人对他们叛离之事耿耿于怀,想来应该很不一般。
乐朝天笑着说道:“虽然我也没怎么了解过那边的事情,但是人间历来便有一种说法。”
“什么?”
“槐都能压半个修行界。”
南岛转头看着乐朝天,挑眉说道:“我不信。”
乐朝天歪头想了想,说道:“那你猜猜为什么世间大修打架之间,要先礼人间?”
南岛沉默了下来。
“因为神河?”
乐朝天笑着说道:“有一部分因素,但是还有很多,诸如槐都天工司,天狱等诸多原因。”
天狱南岛自然知道,不过基于南衣城天狱的窝囊表现,他一直都不认为这个势力有多强。只是天工司又是什么?
南岛看向乐朝天,问道:“天工司是什么?”
“天工司的雏形,最初形成于槐安后帝李阿三时期,以世间数理杂学为基础,进行一系列研究的司阁,顾名思义,天工司便是巧夺天工之意。”乐朝天很是惊叹的说着。
“那才是整个人间,世俗界的巅峰!”
“有这么夸张?”南岛狐疑地看着乐朝天。
乐朝天轻声笑着,说道:“你要知道,三十万青甲来自青天道,青天道便在槐都附近的青山之中,三十万青甲被打得头破血流,他们连个屁都不放,你以为呢?”
南岛并没有见过当初风雪南衣城中,当陈怀风用白风雨的半帘风雨激活了同归碑之后的那一剑。
以整个南衣城为弩,以流水之势为弦,一剑而去,势不可挡。
那是千年前,天工司的造物。
一切基于李缺一所留下的那本。
南岛抬头看向北方,而后轻声说道:“看来人间比我想象得要高很多。”
“那是自然。”乐朝天笑眯眯的说着,向着小楼而去,也许是想拉个二胡。
南岛却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有些难以开口的看着乐朝天的背影,一直到他快走入小楼的时候,南岛才扭扭捏捏地说道:“师弟会写字吗?”
“?”
乐朝天一脸茫然的转过头来,看着伞下挠着头的少年一头雾水。
“会啊,你要做什么?”
“我.....想给先生写封信,毕竟也在岭南待了这么些天......”
乐朝天狐疑地看了南岛许久,而后说道:“师兄怎么不自己写?难道你不识字?”
“没有!”
南岛斩钉截铁地说道。
“绝对没有,师弟,我只是字写得太丑了,仅此而已!”
乐朝天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南岛,而后目光落在南岛背后的那柄桃花剑上。
字写得很是潦草,只能勉强认得大概是桃花二字。
乐朝天这次仔细看了很久,才终于发现了。
桃花的花字是不是少写了一撇?
乐朝天大概明白了什么,一面憋着笑,一面点着头说道:“好的,我相信了。”
不是我知道了,而是我相信了。
意味深长啊意味深长。
南岛自然能够听得出这种敷衍的意味。
但还是强自装作没有听出来的样子,绷着脸说道:“那就麻烦师弟帮我写一下了。”
“好的,没问题。”
乐朝天走上楼去。
峡谷吹向人间的风里多了许多肆意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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