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自家只有几十米距离的那个邻居,也就是陈大柱家,今天办酒席了。
他家养大了两个儿子。老大今年三十九,老二今年三十二。跟村里头绝大部分光棍们一样,一直没能娶到老婆。
不过这一次,因为他们爹辛辛苦苦攒下了八两银子,就托了一位死要钱的媒公,给他们找了一位今年已经40多岁的新娘子。
这位40多岁的新娘子以前是个寡妇。后来差点被夫家的族人吃绝户,她就将夫家的钱全部捐给了寺庙。自己则带着亲生女儿在寺庙里出家。
前几年,她闺女命不好,十几岁大的时候就无端惨死在寺庙,引得她一腔愤恨不知道该向谁发。
因为她年轻时,就有几分姿色。被不少的人惦记着。哪怕出家为尼这么多年,她夫家的一些娶不到老婆的涎皮赖脸的光棍儿,还是想占她的便宜。
这一次有位官媒找人悄悄的给她递了话,说她亲妹妹家还有几个小的活着,倘若她不还俗,不嫁人,那她们家就得绝户。
而且,有人已经盯上了她,还找到了寺庙的方丈,打算趁着一个深夜,让她悄悄的滚出来。到时候,她是死是活,是好是歹,全凭别人的良心了。
在威逼利诱和现实的考虑之下,这位出家10多年的寡妇,还是收了七两银子的彩礼钱,于十月初十的这一天,嫁进了陈家村陈大柱家。
别看这位新娘今年四十几岁了,可陈大柱两个儿子今天都穿着一身找别人借来的红衣裳,喜气洋洋,满面红光,一张脸笑了个稀巴烂。
结婚了,有老婆了。他们再也不是被人鄙视的老光棍儿了。
这有了婆娘,以后就能有自己的孩子。只要他们把孩子养大,等他们五六十岁了,老了,动弹不得了,就靠着儿子儿媳,孙子给他们养老。
陈大柱看见自己的儿子跟自己从来没见过的那个儿媳。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他一张满是皱纹的老脸,笑得比菊花还要灿烂。
“好啊,好啊!太好了!”
看着儿媳妇被儿子送进洞房,他就带着两个儿子在院子里招呼那些过来吃酒席的宾客。
陈大柱今天办酒席确确实实是破费了。
每一张桌子上,都摆满了十个大菜。比韩国的寒食还要丰盛。
有一大碗腌过的萝卜条,一大碗腌过的酸黄瓜,一大碗腌制好的白菜,一大碗绿不拉叽的咸菜,一大盘子的腌制好的酸豆角,一小碟的切的碎碎的腌制好的咸鸭蛋。再摆上一大碗的萝卜咸菜汤。一大碗腌制好的大头蒜。
最后还上了两个硬菜。一大锅的酸白菜炖肉沫。以及一大锅的腌韭菜炖肉沫。
为了将晚上的这一顿丰盛的酒席都摆上,陈大柱找全村的每一户人家都借了不少的东西。
几乎家家户户的碗筷,还有板凳桌椅,都被他借来了。
今天他们家上的粥都是稀的。汤汤水水加上那么多咸菜,再喝一些咸菜汤啥的。那些饭量大的壮汉们,一口气就能喝七八碗。
感觉汤汤水水有点不饱肚,他们就狂吃咸菜。咸菜太咸了,他们就肉忍不住的喝汤。
可是,汤也咸。
于是,他们就忍不住的找陈大柱加要水喝。
那么多水一下肚,有些人在酒席的半路上就要跑厕所。
这饭桌前的人来来去去,去去来来,整的跟那个集市似的,特别的热闹。
陈大柱今年其实也就五十四,她的婆娘也五十多了。
看到儿子今年终于娶妻了,村里人的人也羡慕他们家有了儿媳妇孝顺他们了,他们两口子的笑容,越发的灿烂了。
他家这个时候还请了人,在那里吹唢呐。
坐在酒席上的陈飞燕,听见那越发刺耳的唢呐声,她就有些不得劲。
太闹腾了。
这个吹唢呐的伙计,好像才刚学这个。
吹得曲不成曲,调不成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