啜泣的人是孙志强。
相比于周宝春对别墅的不舍,孙志强更是舍不得他好不容易得到的那副‘庐山图’。
那可是张大千先生的绝笔之作。
说是无价之宝,绝对不算为过。
了解到李婉柔就是余天的老婆之后,孙志强擦干泪水,长叹一声,带着两人进屋落座。
沏上一壶茶。
这一壶菊花茶比前些时日还要浓上几倍。
细细一看。
孙志强的嘴角全是大泡,双目布满血丝,显得十足苍老。
“...”
李婉柔心软了。
看着挂在墙上最显眼地方的庐山图,真有心不要这幅画儿。
但一想到刚在余天在火车站提及到庐山图的兴奋程度,以及要把他以后挂在什什么海岛和大庄园最显眼位置的‘胡言乱语’,她心里最终还是偏向了自己的丈夫。
再善良也得有个度。
不爱自己家人,反而照顾别人,这应是得了一场大病之人才能做出来的傻事。
不过李婉柔还是进行了安慰。
声音温柔。
姜小黎也跟着劝。
好不容易,才劝得孙志强宽慰了几分。
“唉...”
孙志强长叹一声,摇了摇头,十分痛苦地说,“我这两天,我这两天的日子比两年还要难过!
我当然希望儿子能顺利回来,但我还想留下这幅庐山图!
我甚至还在想,儿子最终也会死,而庐山图不会,它会流传百世!
可后来又一想,这画儿再好又有什么用呢,难道我还真能做出来保画弃子的荒唐决定吗?
别说是我自己不同意,这件事若是让我夫人知道的话,肯定会烧了我的展览馆!
让它去吧...
倘若您家余先生真能把我儿子带回来的话,一幅画又算得了什么,不过是白纸染料画成的一张的废纸罢了,废纸...我真的好难舍弃这张废纸啊...”
他哭了。
真是动了难舍之情。
人的爱好可不得了。
话落。
他的目光立刻定在庐山图上,久久没有挪开视线,仿若真要飞进庐山图中,化作山里无忧无虑的修仙者一样。
看了一会儿。
他忽然转头问李婉柔,“李小姐,您刚才说您家先生也是个心善之人对吧?”
“对。”
李婉柔很赞同这一点。
“那么...”
孙志强憋了好大的劲儿才说道,“我儿子看来今天是准能回来了。李小姐,我假定一个场景,假如,我是说假如...假如一会儿我跪下求余先生,让他多带走几幅别的画作,然后留下庐山图,您觉得他能同意吗?”
这是最后的办法。
孙志强还有希望。
李婉柔轻轻摇头。
她知道余天的脾气,肯定不会同意的。
“唉...”
孙志强重重叹息,“不管您怎么说,我都会试一试。我期望着,万一余先生心软的话,兴许能同意我的条件...毕竟我拿出的别的画作,价值肯定不会低于庐山图...”
李婉柔甚至没法回答。
因为这和无理取闹还不一样,她能看出孙志强对庐山图的绝对不舍。
姜小黎倒是劝着,“我说孙先生,您还是别抱希望了。以我对您口中说出来的这位余先生的了解,他肯定不会给你一点儿希望,你信不信?”
真的吗?
孙志强不相信。
他准备等父子相见之后,马上跪下求情,非要用这种我国最大的礼数来感化余天,万一心软了呢?
但是。
他一切美好的幻想最终都化成了云烟。
半小时后。
余天带着小龙推门而入。
只有他们两人。
孙超不见踪影。
“人呢?”
孙志强连忙起身,眼睛瞪得如铜铃。
他十分失落,但心底竟还有那么一丝丝的窃喜。
余天落坐,喝了口茶,笑着说道,“人回来了,在宾馆里。我的画呢,把画给我,我带着你去见他。”
这就是为什么余天在之前没有并且告诉孙志强他儿子会何时回来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