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
两个浓妆艳抹浑身都是劣质香水味的女人走了出来,一开口,就是不标准的粤语,“先生,按摩吗,进来吧!”
伸手就拉。
余天赶紧一躲。
错了吧?
看向远处的麻子,麻子却是点了点头。
“我是来找孙...来找皇太后的...”
余天赶紧说了句。
听得此言。
两个女人先是一愣,随即扫了兴,将他让进屋里。
小屋不大,二十平米不到,隔成里外两个卧室。
外面放着两张床,床上放着不少计生用品,床头则摆着一台黑白电视,一个录像机,旁边是一摞摞用来助兴的有色录像带,上面满是劲爆贴图。
余天扫了一圈,还发现黑白电视机上贴着一层塑料膜,恍恍惚惚,好像带着颜色。
也没多想。
进到里屋。
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太太此时正站在窗户边伺候花草。
听见有人进来。
她转过头。
面带慈祥问了来意。
“您是孙月华吗?孙月珍托我来的。”
余天打了招呼,笑着解释来意。
话音落下。
孙月华的动作猛然间停滞住了,笑意也凝固住,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好半天。
她才缓过气来,眉头一皱,“真的吗?她让你来替她道歉的吗?她自己怎么没来?我知道了,我这个姐姐这次不是还想陷害我吧?”
姐妹之间有什么陷害不陷害的。
事情的起源只是来自二十年前的一次属于那个时代特有的重大误会。
当年。
孙月华作为造反派积极分子,在四合院的大院里,当着孙月珍的面大声发表了一番‘积极’言论,说啥都要为刘姓高官平反。
声音洪亮,言之凿凿,正巧被前来串门的邻居家听得一清二楚。
孙月珍反应够快。
当场扇了孙月华两个大嘴巴,还拿出绳子捆住她的手腕,非要‘大义灭亲’,要找组织举报她‘反革命’。
要知道。
‘反革命’罪在当初极为严重。
普通人被抓住审判之后,必被枪决。
孙月华‘运气好’。
趁着邻居也去抢功通风报信时,奋力推倒姐姐,挣脱逃出。
一路辗转,偷渡到港城。
这一逃就是二十年,从此她再也没回过大陆。
二十年过去了。
光阴可以抹平很多事情,但她对这件事依然耿耿于怀。
而写信的目的。
也不过是为了诉说自己现在过得并不好,信中写明,这一切都是拜孙月香所赐,想让她更加愧疚。
余天早从孙老太太嘴里了解到了一切,用心解释道,“其实这么多年,你一直都错怪你姐姐了,你们家的邻居是什么人你应该清楚,孙老太太是你亲姐姐,她怎么能有真想害死你的心呢?要不是她当场就要检举你的话,你想想,假如你被邻居当场控制住,你还能跑得了吗?”
孙月华先是一愣。
仇恨让她忘记了思考任何细节。
此时再想。
恍然大悟。
二十多年没解开的心结忽然一下解开了。
是啊...
当初自己逃跑,并没有多困难。
随便挣脱几下,姐姐就摔倒了。
余天见她表情变了,继续解释,“你再想想吧,你姐姐这么做不仅仅是为了保全了你,更是为了保全了你们一家人啊...”
嗡!
钻了二十多年的牛角尖一下破了。
万般滔天恨意,化作缥缈云雾。
“我姐现在怎么样?我姐夫呢?”孙月华紧着追问。
“你姐夫早些年死了,你姐她...”余天擦了擦眼角,诉说出过往经历。
“现在就走...我要回大陆...”孙月华的眼泪一下流了出来,当即决定,即刻出发,现在就回去见姐姐最后一面。
她不想让姐姐临死前还带着无比痛苦的遗憾。
姐姐,等我,我这就回来。
当下收拾行李。
可正在这时。
门忽然被人敲响了。
一个巡警头目带着两个手下,闯进门来。
“是不是他?”
头目盯着余天问。
“没错!”
两个巡警连连点头。
“带走!”
头目一挥手,两个巡警左右围拢,不由分说,将余天带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