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匹白布,足足有两万米。
对于纺织三厂来说,这算是一宗特别大的买卖。
苟爱民佩服余天勇气的同时,心里也盘算着自己的事儿。
“你说...”
他点了根烟,吐出烟雾,半开玩笑的问余天,“要是我再给你五百匹白布的话,你们能吃下不?”
再给五百匹?
那一共就是四万米。
按照一匹布制作十三四件幸子衫来算,一千匹,总共能制作出来一万多件。
扣除所有成本。
余天能纯剩二十多万。
苟爱民要是真能同意,必须接受!
“能。”
余天自信笑笑,“苟厂长,别说再给五百匹,就是一千匹,我也能吃得下,你真的愿意吗?”
苟爱民没回答。
带着余天边走边逛,眼睛不时投向各处,心里暗自思量。
他有心想多出一些布料。
但其中的风险和收益,不得不考虑。
最近。
省城官场动荡。
苟爱民在纺织三厂当了七八年厂长了,早想往上升升。
升到高位,不但工资高,地位高,更不用再继续操心厂子的破事儿。
80年代。
厂子的油水没有多少。
若是利益下滑,还要受到苛责,不是那么好干。
正巧。
一厂和二厂的厂长最近也在积极活动。
尤其是二厂厂长,他最近卖出去不少布料,生意火爆。
苟爱民打听过了。
这次有个关键的岗位,应该就从他们三个纺织厂的厂长中选择。
他和二厂的厂长一直都是死对头。
要是二厂的厂长上去了,那他以后的日子绝对不好过。
到了阴凉处,他站定脚步,手拄着满是马赛克的墙面,认真回答,“风险太大,太大...要是再给你提供一千匹白布的话,我肯定做不到。不过五百匹,倒是还有谈判的余地,可是你们这制衣厂,就算是抵押给我,也不够我的成本。这样吧,你们再想个办法,看看能不能弄点儿别的抵押,要是行的话,我们今天就签协议,明天我就出库一千匹布,都给你送过来!”
好事儿。
一共一千匹的话,利润至少在二十万以上。
可抵押的东西就这么多。
苟爱民不会轻易同意。
余天尝试着问了几句。
苟爱民连连摇头,强调的还是风险问题。
他宁可不升职。
也不愿受处罚。
有抵押兜底的话还行。
超额以外的风险,他承担不起。
又追问几句。
他干脆脱口而出,或有或无的说出自己本来目的。
“哦...”
余天眼珠一转,心生一计,“就因为这事儿,简单!你在这儿等我一会,我现在就去问问大领导,看看他们那边到底是不是这么定的!要是有机会的话,咱们再研究抵押的问题。”
苟爱民不知道余天和大领导的事儿。
听完此言。
他心头一震。
要是余天真和大领导熟识的话,他也就不需要其他的抵押了。
这份关系。
已经足够。
“我陪你去!”
苟爱民十分想验证。
“行!”
余天当即同意下来,找了个员工转告范大华稍等之后,便和苟爱民乘车,直奔省城。
一小时后。
在省城衙门口大门外,小轿车停下。
苟爱民想一起进去。
但被余天制止住了。
他自己下了车。
到了门卫,只说自己有要事和大领导商量。
怕门卫不信。
他还特别说出是老李让他来的。
老李就是上次在酒楼中那个陪在大领导身边的大秘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