蛤蟆骑着自行车,满脸带笑,吭哧吭哧蹬了回来。
“天哥!”
他嘴里叼着烟卷儿,嗖的一下跳下车。
到了近前。
他一摸兜。
两张白色的缝纫机票和一把绿色的工业券,立刻出现在余天眼前。
“蛤蟆,真利索!”
余天收过来,点了点,揣进兜里。
“天哥。”
蛤蟆又点了一根烟,吐出烟雾,直喘粗气,“诶呀妈呀,可把兄弟我累惨了,你知道我跑哪儿去了吗?我先去了一趟二狗家,二狗没有货,他说他哥们儿在省城有。我有一溜烟赶到省城,找了他哥们,好说歹说,讲了半天情面,人家才算把这些票儿给了我!也就是我吧,换作旁人儿,人家都不带搭理你的。你收好,车也还你,以后有事儿您说话,一句话的事儿!”
“谢了...”
余天问清了价格。
多掏出十块钱,想作为谢礼。
蛤蟆正擦着汗呢。
数完毛票,他一愣神儿,马上假意嗔怒起来。
“天哥。”
蛤蟆把多出的十块钱还给余天,“你这么做,是不是瞧不起兄弟?走之前我和你说过了,我不多要你的钱,这一条烟就够了!你有事儿能找我蛤蟆办,那说明你看得起我!你再这样,我可不高兴啦!”
蛤蟆这个人,就是太讲义气。
这种人。
要是碰到好人还行。
可一旦被坏人利用,那结果,真的只有一个‘惨’字!
“兄弟。”
余天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这段儿忙,等完事,我找你喝酒!”
“得嘞!”
蛤蟆把自行车还给余天,“天哥,您慢点儿骑,来回路上天太黑,我压了两块石头。要是缺气儿了,您自己找补找补,回见。”
两人分别。
余天没回村。
天色已晚,都快十一点了。
他直接去了余爽租的那个小房。
还没到期,倒是可以临时住上一夜。
翌日一早。
余天直奔省城。
到了百货大楼,他随便找了家早餐铺子。
吃罢。
他存了车,就坐在百货大楼门口等着开业。
缝纫机。
必须在国营的百货大楼里面凭票购买,县城没有这种物件儿。
刚坐下。
就见好久没见的孙恒超在远处摆摊。
他看见余天后,立刻停下手里的活计,怒气冲冲走了过来。
“余天!”
孙恒超面色不悦,“你不仗义啊!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儿来呢?”
“啊?”
余天懵了。
不就是上次没借他钱吗?当初他可是摔门而去,这事儿已经过去了。
“呵...”
孙恒超一撇嘴,“还装呢?我他妈给你表哥打电话,他说他们厂子现在不卖袜子,也不做袜子,全他妈的花钱买布料了!还跟我说,让我也囤积点,说准能赚钱!你们这表兄弟可真是太贼了吧?我一个小摊贩儿,想赚点儿钱而已,有必要这么防着我吗?”
话出口。
余天立马听明白了。
看来。
李德民又是犯了赌性,把钱全都用来囤积布料了!
也好。
这次算他赌对了。
用不上多久,布料还真能涨价。
“那你也屯点吧,我觉得李德民厂长的眼光,应该不会错。”
余天想了想,十分认真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