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他是要用这个所谓的‘大好事’来当借口,把之前的赌约推脱掉呢。
酒席宴就摆在织袜厂的院里。
四五张方桌上,好菜配好酒。
一行人各自落座。
王东岳作为大功臣,自然是和余天一样,坐在李德民身边。
余爽被介绍一番后,没有留下,执意和张小凤去了别的桌。
几杯酒下了肚,李德民先是问了问财会账款的事儿。
确认账目之后,他方才提起酒杯,郑重地和余天碰了一下。
“余天!”
李德民手拿酒杯,悬在面前,“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这种话说出来的时候,一般没好事儿。
“但说无妨。”
余天点点头,心里一紧,表面做洗耳恭听状。
“这样...”
李德民一口饮下,把酒杯重重砸在桌上,“实话说吧!自打前天王科长给我报喜之后,我这两天可是一直夜不能寐啊!你不知道吧?我李德民这个人有个癖好,就是爱才!不是财富的财,是才子的才!不知道我这么说,你能不能听得懂?”
听得懂。
余天在他刚刚开口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
李德民这是想拉自己入伙。
这可不行。
余天喜欢独自作战,不愿团队合作。
他更不可能寄居人下。宁当鸡头,不做凤尾。
“李厂长...”
余天也饮下一杯,摇了摇头,表现得很惋惜,“你的提议很好,对我来说,算是三生有幸!不过说句最实在话,我根本没法儿跟着你干。因为我家人和老婆孩儿都在春城,我要是留在这儿的话,肯定会想家里人的。所以你看,咱们还是喝酒吧。”
“唉!唉!唉!”
李德民站起身,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我说余天!你这话说的我可不赞同!老话儿怎么讲来着?叫好男儿志在四方!老爷们总是留在家里守着老婆孩儿,那算什么老爷们?别怪你李哥我说话直,我觉得呀,你这种人才,留在我们织袜厂,肯定能行!直说吧,我想好了。只要你肯留下,我就把...”
他说着说着,停顿下来,目光掠过王东岳。
王东岳喝得正爽。
他还等着一会儿发了红包,去花巷玩呢。
察觉到李德民不善的眼神儿后,他心里猛地咯噔一下。
心里嘀咕着:你李德民不是要卸磨杀驴,在我这个销售科长头上动刀子吧!
想啥来啥。
李德民还真是这么安排的。
他看了一眼王东岳,拍拍他的肩膀,转头又对余天说,“老弟,只要你能留下来,销售科长的位置,让给你了!工资呢,咱们可以随便谈!提成方面你更是放心,我绝对会给你高价儿!你和老王配合得不错,让他做个副科长帮衬你,咱们一起发财,一起致富,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卸磨杀驴。
杀人诛心。
此刻王东岳的脸儿都绿了。
这次去春城卖袜子,可是他联系的!
怎么立了大功回来,反倒还要降职?
“我说厂长...”
王东岳站起身,一百个不愿意,“你怎么着也不能这么对我吧!我...没我的话,咱们这些袜子能卖出去吗?再者说了...”
“坐下!”
李德民粗暴打断,“我知道你有功!我还不是想把余天留下吗?这样吧,你劝劝他,要是他能留下的话,我把副厂长的位置给你干!职位有他妈那么重要吗?你看着办吧,我可是喝多了,得回去睡一会儿...”
话落。
李德民道了个别,转身走了。
王东岳的心拔凉拔凉的,咬着牙旋了两瓶啤酒。
“表弟...”
他擦了擦嘴角的沫子,转头看向余天,想要寻求个答案,“你说说,李厂长他是不是太过分了?我...你说我他妈该怎么办啊?我冤枉死了!干了这么大的事儿,就落个这样的下场?”
“放心,你的职位不会变的...”
余天也喝了一杯,缓缓说,“表哥,你喝多了?你不会真觉得,李厂长是真想把我留下来吧?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