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楼时,余天边走边说。
“听婉柔说了!”
余海明嘟囔着,眉头皱着,“混小子!你买那玩意干啥?你还是这副德行,有钱就愿意乱花!告诉你,我可不住啊,我住不惯!一会儿吃了饭,你赶紧把我送回柳树村去,还是回村好,和乡里乡亲的唠唠嗑,我这心里才舒服哩。”
回村代表什么,不言而喻。
听闻此言。
刘淑芬边走边抹眼泪儿。
李婉柔紧着安慰。
刘淑芬却只说是因为老头儿出院了高兴。
心里的话儿,她想说也说不出来。
偷眼看去,身旁这个曾经不争气的儿子,现在正认认真真扶着老头儿。
看来,这次是真的浪子回头了...
“余天啊。”
走到小花园,刘淑芬嘱咐一句,“娘告诉你,有钱也不能乱花,有钱也不要到处显摆,知道吗?你还记不记得,你小的时候娘还和你讲过那谁的故事呢,他呀,就是...”
母亲的絮叨又来了。
一句句发自肺腑的关心,像雨点一样打在余天心头。
“少絮叨两句吧!”
余海明嘟嘟囔囔,“老婆子!你这故事我都听了八百遍了,赶紧,扶着我上车,今儿我要好好喝上两瓶,让余天请客!”
雇了两辆三轮板车,一家人前往国营饭店。
余爽和张小凤早就在这儿等着了。
三哥三嫂也在,他们特地起大早送了黄鳝和油渣饼。
两张桌子拼成一块儿。
八道肉菜,一点儿素的都没有。
各自落座,余海明坐在正中。
他不顾骨折不能喝酒的事儿,坚持倒满一杯,一口饮下。
“余天!”
啤酒下肚,余海明声音柔和了许多,“你记着啊!老爹这是给你最后最后一次机会!永远没有下次!要不是看在婉柔和豆豆的份儿上,我早就...我早就...咳咳...”
“老头子!”
刘淑芬紧着打断,“被说那些丧气话了,现在不是挺好吗?你才喝了一杯就这样,再往下可别喝了!”
“好好好。”
余海明抱着豆豆进了怀,亲昵地摸了两下,又看向余天,一脸郑重,“反正爹也没啥文化,能说的也就这么多!你呢,从今往后,带着媳妇儿孩子好好过日子就行!你们的日子过好了,爹和你娘就算是明天就死,也算是安心了。”
话糙理不糙。
一席话落下,余天的泪水也随之落下。
多少年了...
多少年没听过父亲这样掏心窝子地说自己了。
他深吸一口气,紧咬着牙。
拿起酒杯一口饮下,方才无比郑重地对父母保证。
“爹...娘...”
余天擦干泪水,露出笑脸,“二老放心,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做出任何对不起家人的事儿!我变了,变成好人了。婉柔,豆豆,还有二哥,三哥三嫂,你们都是我余天这一生都会无比珍惜的人!我保证,我保证...”
话落。
一桌的家人们都深受感染。
李婉柔流着泪水,脸上却挂着笑,轻轻挽住余天的胳膊。
“他真的变了,叔,我是看得最真的,你听我给你讲!”
三哥频频举杯,说起余天这些日子的改变。
“是啊,老叔!”
三嫂口齿更利索一些,“余天已经好久没有欺负过婉柔了,他们两口的小日子现在过得甜着呢,我看呐,用不了多久,两人还能再生个小宝贝出来!到时候,你稀罕都稀罕不过来!”
美好的语言让在座之人都破涕为笑。
欢声笑语中,一桌饭足足吃了三个小时。再出门时,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容。
“余爽啊!”
出门后,余海明拉着他到一旁,“小凤我看还不错!要是你真有心的话,就跟着她去一趟义城吧。别跟个木头疙瘩似的,主动点儿,到那儿帮人把钱还了,再劝她回来!”
“对了!”
他又喊余天,“过段时间有空的话,你替我出趟远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