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她长大的宫殿战火四起,遍布的尸体似是在昭示着战火何等惨烈。
她看到了那被撞开的殿门……
越正濯?
姜月昭似是全然不曾想到,越正濯竟会以这样的姿态杀入皇城,她亲眼得见越正濯一剑刺穿了温修奕的心脏,那般狠绝残暴继而砍下了他的头颅,喉间痛苦悲切的嘶吼像是在宣泄着他的情绪。
天空的雪有些冷。
巍峨的皇宫殿宇摇摇欲坠,那满身是血的将军踉跄走出宫门,驻剑跪地佝偻着身躯对着那飘落的雪花无声哽咽。
“昭昭……”
那一声呢喃呼唤像是穿越云层落入了她的耳中,几乎是让姜月昭心脏骤然紧缩。
她又看到越正濯跪爬在乱葬岗之中,为她拾取遗骨,一点点拼凑擦拭,放入赤金的棺木之中,这赤金的棺木大的离谱,他就这么平静的为她拼凑出了完整的一具骷髅。
“我要与她合葬,入越家祖坟。”
“往后永生,她是我的妻。”
“拜托你了……”
她亲眼看着他抬脚迈入棺中,坐在她尸骨的身边,满目含情的看着他身边的尸骨,抬手挥剑,于她尸骨前自刎,以求死后同棺而葬。
姜月昭被这一幕刺痛了眼,几乎是挣扎着用尽力气吼道:“不——!”
“不要!不要!”姜月昭从软榻惊坐而起,满面泪痕未消,她神色恍惚又慌张的看着眼前这昏黄的烛火有些懵。
“怎么了!?”越正濯从外跑了进来,身上外衣脱了一半,神色颇为紧张:“发生什么了?肚子疼了?”
“……”姜月昭愣愣的看着眼前跑进来的越正濯,他脸上没有那等痛彻心扉的灰败绝望,他衣着没有那厚重的血色,他就这么完完整整的站在她面前。
姜月昭鼻子一酸,掀开被子踉跄朝着越正濯跑了过去,一把扑去了他的怀中。
越正濯连忙伸手接住了她,脸上还有些茫然和不知所措:“这是怎么了?”
姜月昭不说话,只紧紧抱着他良久才道:“你永远不能离开我。”
越正濯有些好笑,安抚似的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温声说道:“我是你的驸马,你不赶我走,我便永远都不会走。”
“不会了,以后永远都不会赶你走。”姜月昭声调有些闷闷的。
“昭昭。”越正濯心下微颤,也抱紧了她。
过了好一会儿了之后,姜月昭恢复平静了,越正濯这才询问道:“可是做噩梦了?吓着了?”
姜月昭靠在越正濯的怀里发呆,闻言摇了摇头,她觉得刚刚所见当是前世她死后发生的事情。
但是让她觉得离奇的地方在于,越正濯为什么在与她赴死之后说了一句‘拜托你了’这句话之中的你,是谁?
姜月昭心神不宁,连带着睡觉也睡的不安稳。
越正濯并未追问,只守在她身边,在她醒来之时能第一时间看到他。
姜月昭是在第二日才知道温府被抄的,云暮眼里都是痛快,这温家始终是她们心里一根刺,如今这刺终于是拔除了。
“公主今日穿鲜艳一些吧!”云暮欢欢喜喜为姜月昭打扮,一边打扮一边说道:“奴婢亲自去问过了,那人是亲手被驸马杀了的,可算是解了心头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