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宽大的病号服更因着这样的姿势往下倾落几分,露出女孩儿白皙的脖颈和锁骨,还有她说话时,若有似乎擦过他颈侧皮肤的红唇和呼吸。
猝不及防的亲密。
宋识檐自然能理解她的脆弱,一只手安抚的抱着她,另一只手不动声色将病号服的领口往上提了一分,“哥哥会尽最大的努力,还有两年时间,总会找到的,哥哥不会放弃,你也不能有放弃的想法。”
阮阮难过的闭上眼。
盖住了眼底一瞬汹涌起来的泪意。
宋识檐这些年最怕的就是她会有自暴自弃的想法,所以抚养她的过程中尽量事事照顾她的情绪,“别想太多,在华国找不到,哥哥就去国外找,你相信哥哥,我绝不会让你死,你要做的,就是放松心情,开心快乐的过好每一天,低落的情绪和焦虑对心脏一样会有负面影响。”
宋识檐心下叹息。
自然不会舍得告诉她,其实这些年宋氏集团的足迹早就踏遍了国外千山万水,十几年都没有找到过一个匹配的供体,只剩下两年时间,他真的不愿去想最终的结果。
其实多年前有一次差点成功了,中东一个富豪家庭的小男孩,车祸伤多器官衰竭,血型和白细胞抗原全部都和丫头匹配,可当他连夜赶到国外的医院,小男孩被当地混乱的地下组织绑去了公海贩卖器官,宋识檐花了整整三天时间才定位到那艘渔船,上船却只来得及看见小男孩被开膛剖肚,全身的器官包括眼角膜全部被挖走了。
他震怒至极,失望当地医院疏漏的管理和律法对地下组织的纵容,可面对痛不欲生的小男孩父母,他除了给一笔他们未必需要的抚恤金,什么也做不了,后来那家医院被整顿关停,也是后续的事了。
他原以为错过这一个,也许还能等到下一个合适的供体,结果一等就等到了丫头二十岁,时间越久,他只觉希望愈发的渺茫。
阮阮当然不会知道这些。
不会知道她眼前的岁月静好,全部都是兄长在为她负重前行。
她睁开通红的眼睛,可刹那间泪水还是不听话的夺眶而出。
“你这样守着我,日复一日的照顾,不累吗?”
宋识檐搂着她,掌心轻轻拍着她的脊背,温柔的安抚,“你是我妹妹,为你做再多也是应该,只要你平安健康,哥哥再累也是开心的。”
阮阮听不得这种话,哭泣着将小脸埋进他脖颈,两只小手紧紧抱住了他的肩膀。
他感受到了她眼泪的温热。
“如果,我是说如果......”她哽咽着,声音被泪水切割的破碎,小身子依恋的贴在他怀里,“我真的等不到供体,你能一直陪着我吗?”
许是她哭的难受,宋识檐全部的关注点都在她的情绪上,自然也就没发现他们今晚的对话中,她没有喊过他一声哥哥。
他正要回答,病房门突然被突兀的推开,“老宋急诊来电话,四人斗殴一人肋骨插穿心包一人心跳当场没了还有个肠子流一地,杨主任急的要冒火赶紧问问你有没有时间,心包插穿那哥们还有冠心病开胸风险我靠!”
江河打开了灯,看见宋识檐抱着阮阮这一幕,连忙转过了身。
脑袋差点磕墙壁上。
“知道了,马上过去。”
宋识檐声音平静,一只手已经放开了怀里的小姑娘。
“时间不早,你早些休息,”他看着她被泪水洗过的眼睛,干净又澄澈,“要是有任何不舒服,切记不可再强撑,一定要叫护士过来明不明白?”
阮阮听话的点了点头。
宋识檐没再说什么,帮她盖好被子,起身便离开了。
江河跟在他身后,出去的时候还是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
“哎老宋你别走那么快,等等我!”江河快步跟进了电梯间。
“术前准备做好了吗?”宋识檐问。
江河本想跟他谈一谈阮阮的事,被他一打岔倒是一愣,“杨主任没说,不过这会儿过去该是差不多,你不知道急诊今天忙翻天了,杨主任听说你今晚在,高兴的跟亲爹从地里活过来了一样。”
宋识檐没接他的话茬,清俊的眉目被灯色勾勒出几分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