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溪见爱丽丝实在无心学钢琴,便由着她在自己这边画画。
两小时之后,接她的,是个年轻的女人,穿着经典的黑色职业装。
爱丽丝解释道:“靳老师,这是我家保姆。”
女人的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笑了笑,算默认了这个称呼。
小姑娘跑到靳溪身边,悄悄对她道:“靳老师,你一定要替我保守秘密哦!我相信你哒!”
靳溪忽然觉得,自己大概是被一个小丫头给拿捏了。
这时,年轻保姆突然拿出了一个很厚的信封。
“靳老师,这个是我家先生让我交给您的,是爱丽丝下个月的学费,您点一点。”
保姆很客气,可靳溪却受之有愧。
她尴尬地笑了笑,将信封还给了保姆,道:“麻烦您回去跟爱丽丝的父亲说一下,爱丽丝是个很有天赋很努力的小姑娘,我愿意免费教她。”
“免费?”
保姆惊讶地看着她,有些为难地说:“这……不太好吧?多占用您的时间啊,我看您这边学生也挺多,挺忙的。”
靳溪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借口,可以理所应当地不收学费了。
她只好硬着头皮,一口咬定,自己就是很喜欢爱丽丝,这也算是一种缘分,她也不缺钱。
保姆见她再三推辞,便将学费收了回去,道:“那就谢谢靳老师了,我回去,会告诉先生的。爱丽丝,我们回家吧,跟靳老师再见。”
就这样,靳溪总算是把爱丽丝送走了。
小姑娘的彩笔和画本还在自己这里,总觉得,这么下去,似乎不太好。
她是老师,不是骗子……
果然,翌日,爱丽丝的父亲段臻便亲自到了钢琴室来找她。
男人西装革履,矜贵而高冷,面色很不悦,“靳老师,我需要一个解释。”
他开口就是这句话,让靳溪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难不成,爱丽丝回去就跟她爸爸说了实话?
靳溪不免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帮着这孩子胡来了,应该在这之前自己将这件事跟爱丽丝的爸爸坦白。
段臻见她不说话,就又将话挑明了一些,“靳老师,你不收学费的理由,是因为没有好好教孩子,所以心虚理亏,才不收的,对吗?”
“额……”
靳溪有点无语,只好解释道:“您误会了。是爱丽丝自己不喜欢钢琴,她说她喜欢画画。”
段臻语气重了几分,道:“你别忘了,你是一个老师。老师本就有纠正孩子的责任,可你不仅没有做到老师应尽的义务,甚至还纵容孩子。如果我不是我及时发现,不知道爱丽丝要在这里被你耽误多久?”
一连串的质问,让靳溪的好脾气和耐心都磨光了。
尤其是,这男人说话夹枪带棒的,自己好像并不欠他什么?凭什么要忍着他?
因此,靳溪冷声道:“段先生,对您来说,什么才是应该的?在我看来,钢琴和画画都是一样属于兴趣爱好,既然是兴趣,肯定是孩子想学什么就该支持她什么。而不是像您这样,把自己的喜好强加给她!您思念亡妻我可以理解,可是,爱丽丝还那么小,您何必把您的喜好强加给她?”
段臻不悦地打量了她一眼,道:“谁告诉你,我有亡妻?靳老师,麻烦你不要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信口雌黄。还有,我怎么教育孩子,不需要你来教我。看你这个年纪,应该是没有孩子的,所以你没有资格跟我传授育儿经验。”
然后,他将爱丽丝上节课的学费放在了她桌上,冷冷道:“爱丽丝以后不会再在你这里学了,误人子弟!”
说完,男人转身离开,根本不给她一句辩解的机会。
靳溪别提多郁闷了。
这是她开这间钢琴工作室以来,发生过最郁闷的一件事了。
毕竟,刚开业的时候,商元浩给她投了大量的资金,百分之九十九的事,其实都可以用钱来解决。
所以,一直以来,她这个钢琴店都是顺风顺水。
直到今天,碰见了一个奇葩家长,着实把她气得不轻。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是商元浩打来的。
靳溪微微一怔,还是接起了电话,声音有点郁闷。
“喂,你怎么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啊?”
“心情不好?”商元浩嗓音低沉沙哑,道:“我想你了,所以就给你打电话了,想听听你的声音。难道,你在上课,打扰你了,是不是?”
靳溪淡淡地说:“这倒不是,就是刚才碰到一个奇葩家长。”
商元浩一听,立刻就不温柔了,语气中透着几分凌厉:“怎么了?欺负你了?叫什么名字,我让阿骁去给他点颜色瞧瞧!”
“你又来了!”
靳溪无奈地说:“咱们这是个法治社会,你明白吗?不要动不动就用你那套打打杀杀的结局问题。”
虽然她有些责备他,可商元浩却一点都没有生气。
他很享受这种被靳溪管着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