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有些崩溃,自顾自地向前走,漫无目的。
陆景墨微微心酸,没有多想,忽然就将她拥进了怀里。
他将她的脑袋摁在心口,抚着她的头发,低低地说:“其实刚才……我,也不是全是在演戏。”
叶佳禾躲在他怀里,肩膀微微颤抖着。
他的每句话,每个字,都好像敲打在她心上,让她忍不住颤抖着。
她抬起头,泪眼朦胧地说:“刚才你在陆家说的那些话,我差点就当了真,可是,总要回到现实的。”
陆景墨心疼的望着她,轻轻用指腹帮她擦着眼泪:“哪怕日后我们不在一起了,我也看不得别人欺负你。没有人可以勉强你,做你不愿意的事,哪怕是叶家人,也不行。”
他越是这么说,叶佳禾越是难受。
他说,他们以后不在一起了。
既然不在一起,他还有什么立场,像刚才那样护着她?
她又有什么资格,享受着他的守护?
从刚才陆景墨的话里,有种直觉越来越强烈。
那就是,陆景墨已经决定,也在做准备跟她离婚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是现在。
但很快,他们就不再是夫妻,而是陌生人。
想到这儿,叶佳禾越发珍惜他们最后在一起的这些时光。
“你可以陪我,去看看我妈妈吗?”
她望着他,带着几分请求。
陆景墨没忍心拒绝,就开着车带着她去了墓地。
路上,他们还买了一束花。到了墓碑前,叶佳禾蹲在地上擦拭着落了些灰尘的墓碑。
而陆景墨站在一旁,望着墓碑上笑得温婉典雅的女人,真的跟叶佳禾好像。
“妈妈,我带陆景墨来看你了。”
叶佳禾觉得对妈妈很抱歉,他们结婚两年,妈妈才看到她的丈夫。
陆景墨将花放在墓碑前,低声开口:“伯母,您好。”
看到叶佳禾的母亲,他也莫名想到了自己的妈妈,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印象了。
现在,他几乎连母亲的模样,都不记得了。
叶佳禾跪在母亲的墓碑前,眼圈红红的。
她吸了吸鼻子,道:“陆景墨,虽然我们也许很快就要离婚了,可我还是想让我妈妈看你一眼。毕竟,当时是她把我托付给陆爷爷的,她应该,也很想看到我的丈夫。”
陆景墨沉默着,他的确是在酝酿离婚的事情了。
毕竟,汪柔患上了抑郁症,不能再拖下去了。
可他望着墓碑前,那个单薄孤单的小女人,心中的负罪感却越发强烈。
陆景墨蹲下身,拥着她,对着墓碑道:“伯母,请您放心,我会照顾好佳禾,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她。”
叶佳禾努力挤出一丝微笑,她望着墓碑,默默地对母亲说:妈妈,这是我唯一爱过的男人,我把他带来给您看了。如果您不能保佑我婚姻完整,那就请保佑他,未来能幸福吧。
两人从墓地下来,叶佳禾感激地说:“谢谢你,愿意陪我来这一次。”
“是我之前疏忽了,我们结婚两年了,本来,就该过来看一看你母亲的。”
他们一起离开墓地,上了车。
路上,陆景墨突然开口问:“听张妈说,你爸生病,你很紧张很着急?他给你娶的继母那么对你,你倒是还不计前嫌,对他那样孝顺。”
他以前从来都不在乎叶佳禾的家庭是怎样的,更不会过问。
可现在,他莫名地想了解她。
提起这个,叶佳禾笑了笑,道:“如果你很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
“嗯,现在有点好奇了。”
陆景墨也微微笑了。
叶佳禾叹了口气,开始回忆着,“我爸妈是在我六年级的时候离婚的。以前,他们的感情一直都很好,但我妈是个很自主独立的女人,医院的工作也比较忙,就很少能顾到家庭。所以,我祖母很不喜欢她,她认为女人就应该在家里伺候男人。后来有一天,罗娟突然带着叶宝珠上门,我爸说那是他唯一一次没有控制得住,和当时还是夜店小姐的罗娟睡了一次。就那一次,罗娟偷偷怀上了叶宝珠,却没有告诉我爸。”
陆景墨一边开车,一边静静地听着,只觉得,幸福的婚姻,千篇一律;小三的无耻,真是各不相同。
叶佳禾继续说道:“我六年级的时候,罗娟就带着叶宝珠上门了,我爸爸求我妈原谅他,不愿意离婚。但我妈怎么可能原谅呢?罗娟当时在我祖母身上下了功夫,对我祖母百依百顺,我祖母的心就完全偏向了罗娟。我爸爸迫于祖母的压力,终于跟我妈离了婚。但他们争夺我的抚养权,法院把我判给了我爸。”
陆景墨渐渐握紧了方向盘,他甚至能想象得到,叶佳禾这么多年来,在叶家过的有多么艰辛。
那样的祖母,那样的继母,还有那样的妹妹。
他好奇地问:“你是怎么做到,不恨你爸爸,跟你爸和解的?”
“怎么能不恨啊!”
叶佳禾深深吸了口气,道:“一开始真的好恨他,如果不是他,我们家还是那么幸福。所以我从初中就开始叛逆,再后来就出现了心理问题,变得自闭。当时同学们都欺负我,我经历了一段校园霸凌。”
陆景墨惊讶的问:“你还被校园霸凌过?”
“是啊,那时候真的被欺负的好惨。”
叶佳禾自嘲的笑了,说到这里的时候,她眼底露出了幸福的光,“但是有一个学长,在所有人都漠视我被欺负的时候,他挺身而出,救了我,也威胁了那些欺负我的人。如果当时不是他的出现,我真的看不到这个世上,还有美好的事,美好的人值得留恋。”
陆景墨听到这里的时候,心里发酸,还泛起了淡淡的醋意。
“叶佳禾,你这么小的时候,就早恋了?”
他没好气的说:“什么学长?我看就是个见色起意的家伙!”
叶佳禾苦涩的垂下眸子。
她就知道,他不记得了。
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也许当时,对于陆景墨来说,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是她,却把那件事当作最珍贵的回忆,记在心里。
每当她对这个世界感到绝望的时候,就会拿出来想一想,那个时候,她才能尝到一丝甜。
陆景墨忍不住问道:“那个学长跟你现在还有联系吗?”
难不成,叶佳禾外面的男人,就是那个英雄救美的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