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之后,施清欢在床上翻来覆去,脑海里皆是百里桁独坐碑前的场景。
她承认,她心疼了。
同样的悲伤,同样的仇恨,她从未心疼过自己,但看见百里桁的那一刻,她的确心疼了。
那是一种克制不住的共鸣。
就好似她与百里桁,是同一种人。
更甚者,好似认识了许久一般。
她也突然明白,对于百里桁,已经不再是单纯的合作关系,不知何时开始,他们已经成为了彼此信任,彼此心疼的...朋友。
一夜未眠。
宫宴设在晚间,所以施清欢第二日一早先去了监察司。
百里桁已经在了,而且神色不是太好。
施清欢心底只觉不好,赶紧过去,“出什么事了?”
“你看这个!”
施清欢接过百里桁手中的密信,打开之后,神色一变。
是查到的郝勇的行踪汇报。
密信上说,郝勇是突然出现的,就在离京都城不远的城镇突然出现,与使团会合。
也就是说,在他消失的这段时间里,他可能去了天盛境内任何地方。
而那火药,更是不知被放在了何处。
百里桁眉梢紧皱,“使团来朝,各方人马的目光都在使团本身身上,却没料到,他们还有这后手。”
“我们的人,没有在边境盯着吗?”
“一直盯着,我想,此事定是谋划许久,郝勇也不是由边境进的天盛。”
施清欢恍然大悟,“难道是从他国绕行?”
“是,但若如此的话,他们此行,必有大的目的。”
是啊,这般费力隐去行踪,用心筹划,定然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大秘密。
甚至可能,动摇国本。
施清欢明白百里桁的担忧,等空隙之时,还给施妙彤传了信,让五方斋注意消息。
一日的时间就这样在忙碌中度过,等到日暮时分,施清欢才随着百里桁去了宫门。
一路赴宫宴,百里桁见四下无人,再次提醒。
“今日一定要小心,我总有种不安的感觉。”
“嗯,我会多加小心,放心吧!”
宫宴盛大,施清欢官位微小,自是坐在最后,如此倒不显眼。
正合她意。
宫乐声声,酒香弥漫,整个宫宴热闹非凡。
有圣意在,施清欢不得不与使团你来我往,好在百里桁一直陪在身侧。
“我们早就听闻苏大家之才华,今日一见,果然虎父无犬子,苏二公子亦是年少英才啊,来,敬你一杯。”
“没错,难得见苏二公子这般年少才华之人,今日必要多喝几杯!”
酒杯一个接着一个递到施清欢的面前,却一一被百里桁挡下。
“诸位有所不知,苏掌执自幼体弱多病,如今身体才稍好些,自是不能饮酒。”
“这,难道是看不起我等凡夫俗子?”
“自然不是,为表敬意,我愿代她饮之。”
说着,百里桁接过酒杯,一一饮下。
施清欢站在一侧,看着百里桁谈笑风生的模样,心底莫名心疼。
明明装着那么多的悲痛之事,如今却还为了她这般周旋。
好在那群使臣也有众多要周旋之事,施清欢应酬一番,也就抽身离开。
只不过百里桁却被困在席中。
施清欢尽量坐在角落里不招眼,倒也平静过了许久。
“苏兄,原来你在此处啊!”
声音一出,施清欢眉梢不由得一跳,回头之时就看见程尚居端着酒壶走了过来。
“见过殿下。”
“跟我还这般客气,唉,说起来,也好些时日不见了,也不知怎么的,这段时日总是时运不济,杂事繁多,以至于一直没去找你。”
“无妨,自是殿下的事更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