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不敲门?”叶妩冷静下来,展开外袍遮住自己,“出去!”
“好。《乡+村+小+说+网 手#机*阅#读 》舒残颚疈”拓跋泓这么说着,却反手关上门,逼近她。
“我还没换好衣裳,你快出去!”她又着急又心慌,步步后退。
他扣住她的双肩,定定地看她,一双黑眸仿若危险的深潭,随时可以吞没人。
见他如此神色,她心慌意乱,暗自思忖着他究竟想做什么濡。
拓跋泓慢慢地、慢慢地扳近她的身,力道极大,她拼了全力也阻挡不了他的力道,被他拥抱在怀。她挣了挣,“放开我……”
他俯首,略厚的唇落在她滑嫩的雪肌上,从侧颈滑到香肩,沉迷地啄吻,好似想在她身上啄出几个洞洞,吸干她的血。
如此良机,他怎能错过?他一直、一直等,等了那么久,才等到今日她在自己身边。这意外的良机出现在他面前,他如何忍得住?他也不想再忍,再对她以礼相待,因为,他会发疯、发狂邬。
叶妩惊惧地颤抖,决然道:“我不会再帮你!”
他恍若未闻,掌心摩挲着她丝滑的后背,情潮愈发汹涌,刺激着他的定力。
她狠狠地踩他的脚,在他略略松手之际,用力地推开他,不由分说地扬掌过去。
“啪”的一声脆响。
他愣了须臾,不在意她给予的这巴掌,低声笑起来,自信道:“总有一日,你会爱我。”
她狠绝道:“你做梦!”
————
叶妩不知道拓跋泓让自己在红枫林走过的目的,也不太想知道。
按照他的指示,她在约定的时辰从这头走向那头,然后快速躲在红枫亭后,不让魏皇瞧见自己。她看见魏皇在林中举目四望、寻找自己,那期盼、焦急的神情令她感同身受。他还对着艳红的红枫悲痛道:“你在哪里?为什么不出来见朕?你可知朕多么想你……这么多年了,出来见见朕,好不好?”
年过五十的魏皇竟然也如此深情,她有点好奇。
次日,她让冬雪叫拓跋泓来。冬雪说,王爷不在府中。
她唯有等,等到天黑,等得快睡着了,他才回来。
拓跋泓坐在桌前,她抬起头,揉着惺忪的睡眼,“你怎么才回来?”
“找我有事?”他自行斟茶,慢慢地饮着。
“你答应过我什么?”叶妩见他好像全忘了答应过自己的事,气得睡意跑光了。
他不语,好像根本不想带她去见楚明锋。
她气得想掐死他,“你不能言而无信!我要见明锋!”
“我答应过你,就不会食言,不过你必须听我的话,做好你该做的事。”拓跋泓眼神清冷。
“你让我做的事,我不是做了吗?”叶妩胸中的怒火更旺。
“昨日那只是开始,接下来你要进宫。”
“进宫?”她惊愕地叫,面色坚决,“我死也不进宫!”
“我不勉强你。”他冷酷道,“你死也不进宫,那么,只有他死。”
她呆住,他所说的他,是指明锋?她决定以退为进,“在我心目中,他已经死了。你不让我见他,我怎么知道他还活着?谁知道你是不是骗我的?”
拓跋泓冷冷道:“为了你,为了帝位、江山,楚明轩不惜弑兄夺位,纵火烧澄心殿。沈昭偷天换日,将楚明锋救出澄心殿,送他到扬州,不让他回京。没多久,楚明轩知道楚明锋还没死,就派人追杀。楚明锋在扬州与楚明轩派去的人交战七八次,伤情颇重。最后一次,那些人正要下毒手,我及时赶到,救了他。”
他的眼眸深黑无底,令人望不透,“妩儿,我救他一命,你是否应该报答我?”
叶妩听得惊心胆战,没想到楚明轩这般心狠手辣、毫无人性。而明锋,纵然武艺再高,也打不过那么多人……明锋的伤是不是很重?没人照顾他,他会不会落下病根?
“这都是你的片面之词,我不信!”
“你坚持要见他?”
“是!”她的语气坚决如铁。
“我让你见他,不过只能远看。”
“远看?”
“眼下我能做的只有这样。”拓跋泓无比的真诚,“待时机成熟,我自会设法让你们相见。”
叶妩只能妥协,只要确定明锋还活着,她就放心了。
过了一日,早膳后半个时辰,她随他出府。
乘坐马车来到一座宅邸前,她看了看附近的环境,希望记住这里。
他取出一方雪白丝帕,她讶然,“做什么?”
“外人进这座宅邸要蒙住双眼。”
“为什么?”
拓跋泓淡然道:“若你想见他,就乖乖听话,否则,我亦有心无力。”
纵然她不情愿,却也无可奈何。
蒙上双眼,叶妩被他牵着走,感觉踏进了大门,慢慢往前走……忽然,不知踩到了什么,她立足不稳,所幸他及时揽住她,她才没跌倒。此后,他的手臂就没离开过她的腰间。她拿开他的手,他反而将她搂得更紧了。
马上就能见到明锋,她唯有忍耐。
走了一阵,叶妩感觉一股阴冷扑面而来,紧接着,她被他抱起来,过了片刻才又双足着地,却越来越阴冷。她猜想,此处应该是地下室。
绕了两个弯,拓跋泓终于停下来,她立即解开丝帕——当真是地下室。
可是,明锋在哪里?
“不许出声!”他叮嘱道。
“嗯。”叶妩应了,紧张得心揪成一团。
他打开墙上的木窗,她凑上去看,望见石室里有一个男子。
这间石室可谓简陋,只有一张石床,床前有一张木案,别无他物。他着一袭黑袍,坐在石床上,正在看书,神色宁静而专注。
虽然他侧对着她,但她一眼就认出,他就是生死未卜的明锋。
他瘦了,身子不像以往那么强壮,脸庞也消瘦了。他束髻散乱,几缕鬓发垂于额前,那眼眸,那鼻子,那嘴唇,那下巴,分明就是他!
明锋真的没有死……太好了……明锋没有死!
热泪盈眶,叶妩又惊喜又激动又心痛,想立即跟他相见,却隔着一堵厚厚的墙。
“明锋……”
刚刚张嘴,就被拓跋泓捂住口鼻。
泪水滑落,她掰开他的手,竭力挣扎,“呜呜”地叫着,却被他禁锢在怀,怎么也挣不脱。
楚明锋好像感觉到有人正看着他,抬头望来,拓跋泓神速地抱着她闪避,不让他瞧见。
然后,拓跋泓强行带她离开。
来到外面,她拼力挣扎,“我要见他……放开我……”
“你已经见过了,还想怎样?”他夹着她走。
“我不走……”她恳求道,“你让我们见一面,好不好?我求求你……就一会儿,好不好?”
“不要得寸进尺!”
叶妩疯了似地打他,可是他不为所动,出手狠击她的后颈,她晕了,被他抱上马车。
————
拓跋泓静静地看着怀中的女子。
这个言行举止颇为大胆的女子,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吸引着他,好似一种魔力,让他情不自禁地想她、念她,难以忘怀。
相隔两地,总会在就寝的时候想起她的一颦一笑,总会在辗转难眠的时候想起她的清姿倩影,总会在思念如潮的时候想起她带给自己的悸动与***……也许,这便是泥足深陷。而今,她便在自己怀中,可她的心装满了楚明锋,没有自己,他又爱又恨,却又无可奈何。
看着她清醇而妩媚的玉脸,他心潮起伏,身躯涌起一亲芳泽的冲动。
忽然,她动了动,睁开眼……
醒来时,叶妩发现拓跋泓抱着自己,马车慢慢行驶着。
她蓦然想起方才发生了什么事,用力地推开他,坐到一边,面颊、脖子热起来。
想起他刚才打晕自己,她狠狠地瞪他一眼。
“如今见到了人,不怀疑了吧。”拓跋泓阴沉道。
“既然你有法子带我见他,为什么不让我和他见一面?”她就是不明白。
“不是我不让,是太子不让。我已经尽力了。”
“太子为什么不让我和他相见?太子关着他有什么企图?”叶妩忽然想起一事,“你不是说你救了明锋吗?现在怎么是太子关着他?”
“我派人护送楚明锋回洛阳,太子怎会不知?”他没好气地说道。
“太子想利用明锋?”
“你以为呢?”
“如何利用?”
“无可奉告。”
叶妩拉他的广袂,神色依依地祈求:“太子会不会杀明锋?你告诉我……”
拓跋泓冷冽道:“只要你听我的话,我会竭力保他一命,还会设法让你和他相见。如你不听我的话,恕我无能为力。”
迫于无奈,她问:“你要我做什么?”
忽然,马车停了,他扶她下了马车。
乍然一见眼前这一幕,她惊呆了:好美啊。
与红枫那种炽烈燃烧的红相类似,眼前是一片耀目的金黄——这是一片金黄的世界,黄得热烈,黄得浪漫。
一二十株银杏树高耸入云,满树金黄,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金黄落叶,织成一匹完美无瑕的金黄绸缎。寒凉的风扫来,数片落叶在风中飘荡,旋转,舞动,五分潇洒,五分凄美,烂漫至极。
这里是郊外,万物凋零,却有这么一片浪漫之地,令人惊艳。
拓跋泓牵着她走入那片金黄,她仰头望着,接住缓缓飘落的落叶,唇角微弯,噙着一抹喜悦。
“喜欢这里吗?”
“喜欢。”
叶妩立即回神,“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他不语,长身俊伟,负手而立,望着远处的田野与山峰,目色悠远,袍角因风拂动。
她看着他,觉得沉静的他有一种别样的感觉。他的容貌和楚明锋毫无相似之处,却同属一个类型,身形魁梧,脸膛俊毅,眼神犀利,尤其是沉思、望远的时候,他们深沉的模样如出一辙,令人无从捉摸。
“太子命我去捉楚明锋回洛阳,以他为棋子,谋得帝位宝座。”拓跋泓终于开口,语声沉沉。
“太子是未来的魏皇,还需要筹谋吗?”叶妩不信。
“你有所不知。”他转过身,缓缓道来,“太子狂妄自负,恃宠而骄,尤好美色。太子时常出入禁宫,逼奸数名宫女,这还不是很要紧,要紧的是,他与父皇的一个贵人对上眼……二人秽乱宫闱,做出有辱大魏皇室颜面的苟且之事,被乔淑妃的宫人看见。乔淑妃设计揭发太子的淫乱之事,父皇急怒攻心,当场昏厥……”
“你父皇被太子气得抱恙?”她咋舌,***真是哪里都有呀。
“罪证确凿,太子无法抵赖,父皇将他软禁在太子府闭门思过,无圣谕不得出府半步。”拓跋泓叹气,“太子有此遭遇,是咎由自取,不过太子失势,获益的二皇兄、三皇兄。”
“怎么说?”
“这两三年,父皇龙体欠安,时有病痛,二皇兄、三皇兄野心勃勃,暗中与太子较劲,博父皇欢心;还以各种阴谋、手段陷害太子,企图扳倒太子。太子其身不正,总有把柄被人捉住,两次差点儿被父皇废黜太子之位。这次与贵人秽乱宫闱便是第二次。”
“你要助太子再得你父皇的信任与欢心、巩固太子之位?”
他颔首,“你帮我,也是帮太子,便能保楚明锋一命。”
叶妩冷笑,“我有什么能耐,竟然能帮你和太子得到你父皇的宠信?”
拓跋泓一笑,“你很快就会知道自己有什么能耐。”
她目露坚决之色,“我可以进宫帮你,不过事成之后,我要带明锋离开魏国。还有,你必须保证他没有性命之危,必须保证我一个月与他相见一次!否则,免谈!”
他爽快道:“一言为定。”
她锲而不舍地问:“我什么时候才能与明锋相见?”
“我尽量安排。”
“如果你食言,我不保证我会听话,也不保证不会反戈一击。”
拓跋泓与叶妩相视一笑。冷风吹动他们的广袂,一片金黄的银杏叶落在他们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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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八,禁宫设宴。
宴饮设在丽贵妃的紫宸殿,因为今日是她的寿辰。
紫宸殿装饰一新,宫灯明亮,彩绸飘飞,喜气连阙。
酉时未至,宗室王公、内外命妇已至紫宸殿贺寿,前庭后苑都站满了人,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闲聊。
北方的初冬夜风寒凉,天也黑得快,因此,宫人来请宾客入席。紫宸殿的大殿很宽敞,能容纳数十人,此时,丽贵妃最喜欢的芙蓉宫灯悬挂在大殿八个方位,照得殿内犹如白昼。
时辰至,丽贵妃从寝殿出来,众命妇皆望着她,看她今晚是如何的美艳不可方物。
着一袭华美、繁复的紫红宫装,裙裾五尺,徐徐曳地,后裾上以金丝线绣的金芙蓉朵朵盛开,华贵耀目,刺疼了某些妃嫔的眼。胭脂红使得她的笑影更为妩媚,缓发髻倾鬟上的凤凰牡丹金步摇随着她的步履而摇曳,金光流转,端的风华万千,艳惊四座。
今夜,在座的内外命妇都比不上她的美艳妩媚。
倘若乔淑妃没有身怀六甲,必定与她一较高下,然而,乔淑妃腹中的皇嗣已经身价百倍、前途无限,何须再跟她较量?
魏皇驾到,众人纷纷起身迎驾。
丽贵妃迎上来,屈身行礼,再抬起脸,温柔浅笑,媚人的微笑令人无法抵挡。
魏皇扶起她,一起走向御案。
众妃嫔无可奈何,因为今日是她的寿辰,只有她出尽风头。
跟在他身后的是齐王拓跋泓,他走向宴案。
前不久,魏皇传召他去承思殿,问他是否查到那个白衣女子,他说还没找到。
所有宗室子弟都前来贺寿,只有太子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