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闷闷地说,“已经出来了”。
他顿了下,说:“一个毕业典礼,也值当得你专门跑回去参加。”
顾念施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意思,昨天他是应许了的,今天又出尔反尔找她算账。
她心底突然冒出来的一股气,一时没收住,出声回道:“我在这里用功苦读八年,我绝大部分青春都留在了这里,毕业了,连最后的毕业典礼都不配参加吗?”
她说完,电话里明显安静了,冲动下去,她开始有些后悔。
电话那头沉默的时间越长,她越是紧张,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她都做好了被他再劈头盖脸往死里损一顿的心理准备。
“你这是又在谁那里受了气?”
他冷不丁开口,语气平淡,跟寻常无异,听不出任何怒气。
她感觉像是一下子踩空了,心不由地晃荡了一下,让她好一会儿没有缓过神儿。
电话里很安静,像是在等着她的回答。
她不尴不尬地低声说:“没有,我刚才不是冲你。”
没想到他会继续追着问:“那是冲着谁?”
她耳朵嗡地一下,心里突然有些乱,口不择言,“没冲谁,冲我自己,我对自己不满意。”
说完,她马上转移话题:“你打电话来,是有什么事吗?”她声音一紧,“是不是老爷子不舒服了?”
他声音平稳如常,“你那边几点结束?”
她心里松了一下,老爷子应该没事。
“大概快了,中午饭前应该可以赶回去。”
说完,她又补了一句:“我今天算请假,可以把当天的工资扣掉。”
她说完,电话里又沉默了会儿,之后他的声音又重新传过来:“心里有数就行,别在外边瞎转悠,办完事早点回去。”
他说完,电话马上挂了。
顾念施说不出来,他最后那句话很怪异,听着让她心底微微发毛。
她猜想大概是以前每次跟他打电话,不是被他拐着弯地骂就是被他冷嘲热讽,这次却相安无事,这对她来说,一时无法适应。
她没再多想,拿着手机转身准备回礼堂,但没走几步,就停在了原地,说不出为什么,她不太想进去了。
她把身上的博士礼服脱了,自己一个人在校园里走,今天之后,她应该就不会再回学校了,她在这里生活了八年,不管结局如何,这里曾经留下了她太多的足迹。
通宵待过的图书馆,曾经在里面待了三天两夜没出来的实验室,吃了无数顿饭的食堂......
她自诩自己一直是理性远远大于感性的人,但是此时此刻,当她一个人走在校园里,想到以后,再也不能动不动回学校待着了,再也不能时不时去找教授,再也不能把学校当做自己的一处庇护所,心底便生出一种被强行剥离的痛感。
她和他们所有同学都不一样,他们离开学校,迎接他们的会是各大医院,是各个科室,是崭新的专业环境,但她离开了学校......
“念施,这么巧,你怎么没去礼堂?”
一个熟悉的声音,顾念施抬头找过去,迎面走过来的是中医专业的杨瑞,她师母带的学生。
她不由自主地露出一抹微笑,“好巧,你怎么也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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