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之恒只沾了丁点的迷药,就“咚”的一头栽倒在了床榻上。
沈翊瞧着,不禁咂舌:“王妃这特制迷药还真是效用卓著!”
可他还是担心那么点剂量的迷药,不足以迷晕祁之恒整晚,索性便将剩下的半碗糊糊,全都倒进了祁之恒的嘴里,噎得人喘不过气都未曾发觉。
嗯?
“王爷的脸怎么变得铁青?毒发的新症状!?”
他连忙细细诊查一番,这才发现是糊糊状的迷药不好下咽,噎住了王爷的喉咙。
他顿时松了口气,不紧不慢地扶着人,让祁之恒将糊糊吐了出来……
在幽州城上方,雷声轰鸣,回荡不绝,伴随着闪电划破夜空,整个城池被沉闷而压抑的恐惧感所笼罩。
“全城戒严!不可外出!”
士兵们紧迫的高喊声和尖锐的铜锣声在街道上回荡,敲击着每个人的心弦。
一个憔悴瘦弱的娘亲紧紧抱着哭闹的婴儿,从残破的窗户向外张望。
她轻哼着歌,拍着安抚怀中的婴儿,可她的脸上却有泪水滑落,那枯槁凹陷的双眼中,尽是不安和恐惧……
客栈中狭小闭塞的客房内,只有一盏烛灯散发出微弱的光亮。
“怎么回事?”楚宁听见声响,从床榻上坐起身,紧张地搂紧了潮湿的被子。
原本躺在她身边的穆南汐也睁开眼,酝酿出的困意一扫而空。
穆南汐瞥了眼破了几个洞的屋门,此时屋外还有些烛光,想来店家还未曾休息。
“我下去问问店家。”衣装整洁的穆南汐直接掀开被子,往屋外而去。
打开屋门,她趴在二楼的栏杆上往下看,果不其然瞧见了店家,正坐在那。
她顺着楼梯走下去,还未走近,就听到店家正唉声叹气,还略有些哽咽。
“店家。”穆南汐轻唤了一声。
那堂堂七尺壮汉听见声响,立马佝偻着缩起身子,只装做什么都没发生,抬手摸了把脸。
店家回过身来,瞧见是今日入住的客人,硬挤出个笑来:“可是房间住着有什么问题?”
穆南汐坐在店家对面,注意到店家那洇湿了的袖口,却没道破。
“我听街上士兵说全城戒严,不知是发生了何事?”
一听这话,店家嘴角硬扬起的弧度,立马掉了下去。
“还不是水患闹的!百姓得了瘟疫了!咱们都得死!”
他紧握着拳头,心中的恐惧和不甘无处发泄,只能重重地捶打在木桌上。
穆南汐眉头微瞥,沉声问道:“我今日入幽州时,并不曾听说瘟疫之事啊?”
店家的眼眶开始湿润,他再也控制不住哽咽的声音,“我弟弟在知县身边当差,得知了瘟疫的事情,他心里想着我,想着我们汪家能逃一个是一个,想着总要给我们汪家留个后。但那可是瘟疫啊,一旦沾染上就没有生还的可能,如果瘟疫传出幽州,死的可就不止是我们了啊!”
他想起年少时,听祖辈讲过的,关于前朝的那场瘟疫。
朝廷研制不出控制瘟疫的药来,便一把火将所有得病的人,甚至接触过病人的人,全部烧了个干净。
他看着眼前的年轻小娘子,无奈地摇摇头,声音中充满了苦楚和同情,“我们幽州百姓总归是逃不过被火烧死的命运的。”
他轻叹道,“只是可怜了你们二人,如此无辜,却被牵连进这无妄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