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就算查下去,最后也都是算在王莹儿头上。
就是不知道……崔露秾给了她什么好处,能让王莹儿冒着谋害宫妃的风险替她办事?
谢蘅芜舔一舔唇,想到若非王莹儿自己做贼心虚,只怕方才众目睽睽下撕衣发疯的,就是她了。
这可谓丢尽她的脸面,亦丢尽萧言舟的脸面。
看来这位崔氏女……或许并不爱萧言舟。
谢蘅芜自认非常隐晦地打量了一眼身旁不断擦手的年轻帝王,尽管刚才他根本没有碰到王莹儿,却还是恶心得不得了。
他一面擦着,忽然抬目看她。
谢蘅芜:!
她向他笑了笑。
出了这么个乱子,众人也没闲心继续呆下去了。相比起来,他们更关心王莹儿为何发疯。
萧言舟亦是看出这点,正好他也不想再对着这么多人,是以马上宣了散宴。
他自然是要第一个离开的。
众人恭送过萧言舟,纷纷离席。
谢蘅芜安坐着,等人走得差不多了,才慢条斯理起身出殿。
不想外头正有人在等她。
“谢美人。”
一把柔和的嗓音跟来,清凌凌的,正如霜雪一般。
谢蘅芜回眸,见崔露秾立在廊下阴影中,半边阴翳遮掩了她的面容。
“崔娘子。”
谢蘅芜微微一笑,回身向她走去。
崔露秾颔首,笑道:“臣女唐突了,还请美人莫要介怀。”
谢蘅芜没有忽视她表面恭敬下的傲慢。
但谢蘅芜不曾表现出来,只柔声询问:“崔娘子唤住我,是有事吗?”
崔露秾一点头,清冷的眉眼间染上愁绪。
“臣女与莹儿虽不是手帕交,却也交情不浅,今日见她如此……臣女心里也难过。”她蹙眉,目中泪光点点,“谢美人,她不会有事吧?”
谢蘅芜眼睫半垂,令人看不透神色:“殿前失仪并非小事,一切要看陛下定夺。崔娘子问我,我却也不知。”
崔露秾幽幽叹了口气,甚是难过般:“莹儿还未出阁,今日之事后,只怕……”她拿起帕子在面上轻点,像是拭泪。
“崔娘子想让我去向陛下求情?”
谢蘅芜似是看透她,唇角勾着一抹笑意。
崔露秾摇一摇头,声音清浅:“臣女不敢,莹儿是臣女之友,却不是美人的。若要求情,也该是臣女去才对。”
“崔娘子都这样说了,我岂有不帮之理?”谢蘅芜笑吟吟,目中水一般柔,“我带崔娘子去见陛下。”
崔露秾的面色微不可查地僵了僵。
任谁都知道,这种事去找萧言舟求情,无疑是找死。
但她很快便收敛好神色,轻轻一点头。
“那便劳烦美人了。”
谢蘅芜唤来远远等候着的梨落,让她去寻赵全。
因崔露秾还未离开,崔左丞也不曾离宫。如今谢蘅芜要带崔露秾去寻萧言舟,他更不好走了。
萧言舟本就在华仪殿外不远处等谢蘅芜与他一道回去,听了梨落的话,他有一些不耐烦。
“她还真爱凑热闹……”萧言舟低声,不知是在说谢蘅芜还是崔露秾。
“罢了,她人在哪儿?”
赵全连忙答道:“回禀陛下,王莹儿现在被安置在承德殿,安排了御医诊治。”
萧言舟垂目,淡声:“便去承德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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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莹儿已冷静下来,逐渐回忆起自己做了什么后,缩在床榻一角泪水涟涟。
王夫人坐在榻边心疼不已,不停地说着话安慰,王侍郎则围着御医询问王莹儿身子是否有问题。
他们都没想到萧言舟会来。
听到那声通传时,他们目中都闪过惶恐。
然王侍郎很快注意到,萧言舟身后还跟着几人。
一位是殿上远远瞧过一眼的谢美人,还有一位竟是崔露秾。
王侍郎面上闪过喜色,连忙拉着王夫人行礼。
“起来吧。”萧言舟在一旁主位上坐下,看着崔露秾上前与王侍郎低声说起话。
谢蘅芜站到他身旁,被他拉住手臂,扯了个趔趄。
“谁让你多管闲事的?”
萧言舟的声音阴恻恻在身后响起,谢蘅芜不曾回头,小声道:“陛下,妾身也是被逼无奈啊。”
那厢崔露秾已经安慰好了王侍郎,向萧言舟盈盈一拜:“陛下,臣女有一言要禀。”
“说。”
“莹儿在一开始一切正常,是与美人出去之后回来才出的事,臣女觉得其中有蹊跷。”
谢蘅芜眸中闪过轻谑,温声道:“崔娘子是怀疑我吗?”
崔露秾旋即蹙眉否认:“美人这说的什么话,臣女怎会怀疑你呢?只是……若是宴上有问题,不该独独她出事。所以……臣女才会想,是否是莹儿出去时遇着了什么。”
谢蘅芜唇角勾了勾:“王娘子与我只去过暖阁,在暖阁时我去更衣了,并不知王娘子做了什么。”
“崔娘子若实在为好友伤怀,不若亲自问问王娘子。”
王莹儿在榻上将自己抱成了一团,在王夫人一阵安抚后才颤着抬起了头。
一看到萧言舟与谢蘅芜,她瞳孔微缩,哭喊道:
“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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