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彪出了大事。
一晚上输了一万块钱。
不是麻将,不是牌九,不是扑克。
而是输给了2001年还算火爆的游戏厅。
他玩赌博机输了整整一夜,裤衩子都要赔光了。
现在正被扣在游戏厅里,人家老板要求一天内必须凑上一万块钱,否则后果自负。
今天早上来的张文强,其实昨晚就来了。
他早前一步去了游戏厅等冯彪,但他只输了五百块钱,今早脱身之后,赶紧到这过来送了个信儿。
上午,冯妈妈在游戏厅待了半天,说尽了软话,却毫无作用。
下午,她又去了乡下,找老舅的邻居们借钱,但他们都不敢借,也不说为什么。
所以冯妈妈才想问问赵青峰还有没有钱,起码先凑一点保人平安,实在不行的话,还得再想其他办法。
可赵青峰接下来的一句话,直接破灭了她冯妈妈想去沈家借钱的想法,“不行了妈,今天我把人揍了,丁姨刚替我赔了两万块。”
“啊?”
冯妈妈倒吸一口冷气。
多少?
两万!
问清经过之后,她一把紧紧捂着胸口,呼吸立刻急促起来。
赵青峰吓了一跳,忙安慰着,“妈,你别着急啊,我还没说完呢。”
“刚才我给省城打电话了,服装销量很不错,高考结束之前,我的五万块钱佣金就能到手了。”
冯妈妈还不了解具体的细节。
待赵青峰讲完之后,她半信半疑缓过来不少,又说,“你丁姨的钱可以等,可你老舅怎么办?算了,你去学习吧,我去趟厂里,看厂长能不能帮忙想想办法。”
啤酒厂不是慈善机构,何况三个姑姑之前还去闹了一通。
而且冯妈妈和赔偿金一样,属于啤酒厂的敏感点,所以借钱的可能性为零。
冯妈妈说完的同时也想到了这一点。
叹息一声,忽然想起了老阎。
老阎是个讲究人,如果有钱一定能借。
她刚想起身。
却发现赵青峰已经穿好了鞋子,站在门口说,“妈,我去看看情况,你在家里安心等着。如果真急需用钱的话,最晚明天我就能从省城借来。”
问清哪个游戏厅之后,赵青峰撒丫子跑了。
冯妈妈想阻拦也阻拦不住,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屋里乱转。
赵青峰下楼打车,直奔游戏厅。
他挺熟悉这家开在县城仿古楼二楼的名叫帝威乐的游戏厅,初中时没少去,只是后来有了网吧之后,就再也没去过。
三十分钟后。
赵青峰推开了游戏厅的门。
游戏厅约200多平米,呈长方形。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三张纵向并排摆在门口的台球案子,后面才是靠墙转圈摆放的五十多台游戏机。
其中靠近右边墙面的都是赌博机。
什么水果机、扑克机、赛马机都有。
2001年的县城,赌博机管理很松懈,其中原因不言而喻,不必多说。
赵青峰逛了一圈,除了几张熟悉的面孔外,不见老舅的身影。
他快步走到躺在柜台后面的老板面前,问,“老板,我是冯彪的外甥,他人呢?”
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胖子,肥头大耳,正叼着烟卷看录像。
听见赵青峰问话,他弹了弹烟灰,慵懒地回答,“啥意思,你老娘在这儿求了一上午不成,现在又派小的来了?”
“告诉你,没门儿,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把钱拿来,啥都好说。”
赵青峰根本没想什么报警之类的威胁或者办法。
因为毫无作用。
既然人家能在距离派出所五百米不到的位置干得风生水起,就说明有一定的实力。
而且老板挺讲道理,也没打人。
此时。
冯彪就被关在后面的小屋里,供吃供住,被人好生招待。
可要是一天内还不上钱的话,结果是什么就不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