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琛将那么一堆烂摊子扔下之后,便换了一个身份去了芝加哥。
他心里清楚,自己现在这么做是完全糊涂了。
可他不能放过那个万一。
万一温婉真的被带去芝加哥了呢!
万一她正等着自己去救她呢!
一想到小姑娘现在可能正孤零零一个人,傅景琛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飞机落地,他顺利踏上芝加哥的土地,傅景琛才惊觉自己做了什么。
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为了一个女人,将家族几代人打下来的基业,立于危墙之下。
原来,有些事情,是不能用利弊来权衡的。
他动用了身边的所有人脉,在芝加哥几经辗转,才找到那架直升机的消息。
在看到废旧处理厂的那堆废铁时,傅景琛就知道,自己被耍了。
他在芝加哥一共逗留了两天,为了安心找温婉的下落,和国内断了联系。
坐上回国的飞机时,在两万里的高空上,傅景琛第一次祈祷,这个世界上能有神明。
不求达官厚禄,只求和温婉,犹如梁上燕,岁岁常相见。
没人知道他在芝加哥的那两天是怎么过来的,那种心口被硬生生剜去一块的疼,叫他昼不能食,夜不能寝。
回到京都,傅景琛猜想过,应该是乱成一团了。
但听着陈思明的汇报,原来形势已经这样严峻了。
傅景琛指尖夹着的烟已经燃到尽头,滚烫的烟蒂烫到他的手指,傅景琛也浑然不知。
陈思明小心提醒,傅景琛才回过神来。
他将手里的烟蒂摁灭在桌角,食指摩挲着指腹上,方才被烫出的燎泡。
陈思明发誓,他跟了傅先生那么久,从没见过这样的傅先生。
方才,他机场接人的时候,险些没有认出。
在他的潜意识里,傅先生永远都该是处变不惊,无所不能的,是让人仰望的矜贵妙人,是运筹帷幄的执棋者。
绝不是像现在这般,双眼布满血丝,浑身戾气,不知所措的模样。
傅景琛的脚底已经积了许多烟头,往日修长,指节分明的指尖,这时候也被焦油熏得有些发黄。
他这副模样,叫谁来看了,都没法和从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傅先生联系起来。
傅景琛盯着窗外,两颊随着吸烟的动作微微凹陷,烟头的光点闪了闪,随后,一团青雾被吐出。
“思明,我是真找不到她了,你说,她是不是在故意躲着我。”
他想起赵可心的话,她说那天,温婉本就是计划着离开的,如果不是中途出现了意外,温婉是要乘那艘小艇离开的。
她怀着他的孩子,也要离开。
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叛逃。
陈思明没有说话,他知道,傅先生现在需要的,不是那个答案。
而是,找到傅太太。
“傅先生,您去芝加哥的那两天,楚雪薇已经被抢救回来了,人没什么大事,只是脚废了,应该不能再跳舞了。”
傅景琛听到这个消息并不意外,他阴沉着一张脸,看着窗外。
“她敢对温婉动手,只废了一只脚,算是便宜她了!”
“傅老将军已经将人看管起来,不许旁人探视,对外只说是邮轮失火,她慌不择路,从三楼摔了下来。”
傅老爷子虽然对傅景琛的做法不满,可到底是自己的亲孙子,再气,也得跟着收拾这场残局。
“我让爷爷失望了。赵承泽如何了?”
“人已经醒了,和赵可心一起,我们的人在看着呢!”
傅景琛闻言猛地起身,踉跄了一下,两眼一黑跌坐在沙发上。
他这几天几乎没有合眼,也没吃什么东西,脸上是肉眼可见的沧桑颓败,像是随时都有可能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