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吴潇于困倦中,忽然听到了轻微的敲门声。
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面前床上躺着的陆东源,发现对方还在熟睡,于是起身,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打开门一看,却是石小鱼。
少年探头向里边看了一眼,轻声问道:“他怎么样?”
“还在睡。”
吴潇皱着眉头,不无担忧地说道:“要不我送他去最好的医院吧?”
石小鱼摇了摇头,一脸老成道:“伤不去医院,是我们乞门的老传统,给他用的都是我们乞门最好的药,应该很快就会醒的。”
他笑得有些勉强,“跛叔说了,东源哥是属四脚蛇的,伤皮不伤筋骨,这点伤对他来说,就是小意思。”
吴潇有些哭笑不得,还是第一次听见有这么形容人的,她发现石小鱼还在探头探脑的向里张望,便问了一句,“有事?”
“嗯。”
石小鱼有些心不在焉道:“东源哥上次说绑架你弟弟的那帮人里,有一个左撇子用的是刺客刀,我们派人去问了丁三泉,弄清楚了,近几年,他只给一个叫于良的人做过刺客刀,那人就是个左撇子,应该就是绑架你弟弟的人。”
“老丁头还说,那家伙可能有白化病之类的毛病,头发胡须都是白的,皮肤也很白,如果遇上了,应该很容易就能认出来。”
对于吴潇而言,这简直就是意外之喜。
陆东源第一次见到吴耀的那截断指,就断言是被刺客刀切下来的,还说动手的人是个左撇子,当时并没有人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就连吴潇也觉得这种说法有些荒谬,后来陆东源提及丁三泉如何不好对付,吴潇也就顺水推舟地打消了继续追查的念头。
没想到今天又一次从石小鱼的嘴里听到了这个左撇子刺客的消息,她一时间激动不已,随即又想到了一件事,疑惑道:“上次陆东源说那个丁三泉脾气不好,你们是怎么问到的?”
“脾气不好,也得分跟谁。”
石小鱼不以为然的冷笑一声,“遇上咱们乞门的人,这老小子乖得很,问什么他说什么,绝不敢有半分隐瞒。”
“至于他不待见东源哥,那是因为他当年求着要给东源哥铸刀,东源哥没答应,这才恼羞成怒的。”
“什么?”
吴潇一时间脑子有些跟不上,“你是说那位天下闻名的铸刀师丁三泉求着陆东源,要给他铸刀?”
石小鱼扯了扯嘴角,像是在笑话吴潇见识短,“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铸刀师以刀为贵,而好刀自然是要高手来用才能显出威力。”
“这就像是那些做小提琴的名家,琴做的再好,也得音乐大师捧场才行,否则谁会认你?”
“东源哥不光是刀术牛的一塌糊涂,最厉害的是不管什么刀,哪怕就是镰刀柴刀,只要到了他手里,也一样是杀人利器,这样的超一流高手,丁三泉不巴结才有鬼了,只不过东源哥和六奇一样,最是念旧,就像六奇现在用的还是小时候跟我爹学刀时,开蒙的第一把刀。”
像是想起了什么,石小鱼缩了缩脖子,“东源哥开蒙时的那一把,是我爹学刀时用过的,比东源哥岁数都大,刃卷得吓人,就算能杀人,也不是被砍死的,而是被‘砸死’的。”
吴潇被逗乐了,忽然想起了第一次在林场遇到陆东源的时候,他手里提着的也是一把黑沉沉的,连刀锋都看不出的钝刀,该不会那一把就是石小鱼的爸爸留给陆东源的吧?
“等东源哥醒了,你记得把于良的事告诉他。”
石小鱼又看了一眼沉睡中的陆东源,脸上露出了倦意,打着呵欠道:“我该睡觉了,东源哥估计明天早上才能醒,你也早点休息吧。”
他转身刚走了两步,忽然又停了下来,“还有一件事,老丁头丁三泉说那于良擅长的是刺杀功夫,腕力出重,出手也十分狠辣,让东源哥小心一些。”
吴潇点头应了一声,一直等到少年走远了,这才转身回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