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瑰流身边,她笑意盎然,轻轻开口,语气带着诱人的韵味,“你找我?”
瑰流微微一笑,刻意压低声音,“谢射在哪里?”
女子一愣,惊慌失措后退一步,下一秒立刻恢复镇静,捂嘴浅笑,“可是那个武评上的那个谢射,不认识诶。”
瑰流笑的纯真无邪,好奇问道:“这样啊,那你后退什么啊?”
女子反问道:“听到如雷贯耳的杀手名字,第一反应是害怕,不是很正常吗?”
瑰流点了点头,一脸认真,“原来如此,恕我无礼,唐突佳人了。”
“不碍事的。”女子笑着摇摇头,开始打量起以面皮伪容的王姒之。
细细打量一番后,她暗暗嗤笑鄙夷,中规中矩罢了。
告辞一声,她转身离去,表情晦明不定。上了步辇,长呼出一口气,仍有些心有余悸。
这人到底是谁?又怎会知道自己认识谢射?
明明按照那个男人的嘱咐设局,不可能出现纰漏才对,可目标没有出现,反倒可能是招惹上了麻烦。
管不了那么多了,无论如何,今晚都要悄悄把这个男人做掉,否则事情败露,后果将不堪设想。
想到此处,女子眯起眼,杀气腾腾。
锣鼓喧天逐渐远去,围观人群逐渐跟着前拥,客栈门口重新恢复了冷清模样。
瑰流一屁股坐在石阶上,掀开那张易容面皮,哼着小曲,心情不错。
王姒之轻轻坐下,瞥了他一眼,“腰不疼了?”
瑰流表情得意,“不疼了。”
“不疼了就睡地板。”
此话一出,瑰流呆呆发滞,久久无言。
对啊!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那啥...,我逗你玩呢......”
瑰流一脸真诚看向她,不忘揉揉自己的老腰,假装轻轻哎呦一声。
王姒之不置可否,微微向后挪身,一只手轻握住瑰流的雪白长发,喃喃轻语:“该梳理一下了。”
瑰流本想打趣说一句:“那你就动手啊。”,结果王姒之已经走入客栈,向掌柜要了一个木梳子,然后又重新坐回他的身边。
“转过身去。”王姒之淡淡说道。
瑰流有些讶异,不曾想她还真的主动伺候人,于是转过身子,将后背留给她。
王姒之手法轻柔,为他梳理白发,不知怎的,双手有些颤抖。
她忽然想到某种可怕的事实。
这个男人本就被全天下所唾弃,朝廷庙堂皆不得,以后哪怕继承了帝王基业,又怎能归拢人心,使四海臣服?
这种道理,寻常女子都懂,他又怎会不知?
这个男人看似衣食无忧,可前途多舛,处境已是艰难。
王姒之红唇颤抖,轻声呢喃:“我是罪臣之女,只会拉你下水,为什么要帮我?”
瑰流平静回答:“我和你说过的,不只是帮你,如果在我面前的是其他女子,我照样会去帮。”
“那你就没有为自己考虑过?御史台和六科给事中联袂弹劾我爹,你知道这意味什么,如果天下人知道你和我在一起,于你而言不更是雪上加霜吗?这天下还会有谁能拥护你?”
“你不懂。”瑰流平静道:“举世皆敌的心态,我早就有了。这天下怎么看我,把我描绘的如何劣迹斑斑,我都无所谓。当年我娘生我,冒天下之大不韪,何曾在意过天下。因为对她来说,儿子的命是一万个天下也换不来的。那么今天,我帮你王姒之,道理也是如此。”
瑰流骤然高声:“你想见你爹最后一面,我反悔了!”
女子双手颤抖,面如死灰。
“见什么最后一面?有能耐就天天见面!老子就算把弹劾史官的腿给打断,就算孤身一人闯大牢,也要把你爹给救出来!”
“你王姒之,给我好好的生活!”
她愣住了,两颊清泪流淌,清澈眸子柔柔荡漾着。
娘,你曾说过,一个男人无论如何对你好,都可能只是哄骗的把戏。
但如果有个男人愿意陪你一起共患难,尤其是为了你,不惜抛下什么或舍弃什么,那这样的男人再好不过了,是值得托付的。
所以你说你后悔嫁给我爹。
娘,你看看,女儿还是挺幸运的吧?
王姒之泪流满面,却嫣然一笑,继续给他梳理头发。
瑰流闭上眼睛,惬意悠闲,心想有首诗怎么说来着?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
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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