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窈隔门一瞧,今儿可是齐全了。
六宫嫔妃齐聚,帝后也皆在。钦天监站在一旁。
地上狗一样趴着的,正是昨夜还嚣张跋扈,尾巴摇上天的慈宁宫大太监泰安。
“白淑妃胸口疼,不是应该找太医吗?怎么找上了钦天监?”
陆陵川冷冽的声音从殿内传来。
沈窈脚步顿了顿,所以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白婉珠了。
她今日倒要好好儿看看,皇帝会如何处置他心尖上的宠妃。
沈窈提裙迈入殿内,向并肩坐在凤座上首的皇帝,皇后行了礼。
王云菱步下台阶,牵过她的手,上下打量着她,不迭安慰道,“沈妹妹,昨日受惊了。”
“谢皇后娘娘关心,臣妾无妨。”沈窈恭敬的回答道,又冲傅玉簪等人笑了笑。
“你如今住在兴宁宫,缺什么用度,都与本宫说。”
白婉珠酸溜溜的接过话头,“皇后娘娘多虑了。贵妃住在陛下身边,还会缺衣少用吗?”
话说完,一双吊梢媚眼巴巴儿的瞧着陆陵川。
“淑妃以为无处可归的滋味好受?”
沈窈呛她一句,突然间觉得,自己此时可是被六宫上下羡慕的人。
皇后温声制止了两人,“本来嫔妃住在陛下寝宫,的确是有违祖制,但贵妃此番因为长信宫走水,倒也情有可原。”
沈窈冲皇后感激一笑,坐到花梨木椅子上,冷眼看着今日凤藻宫即将上演的一场大戏。
“狗奴才,还不快招!”
汪大福今儿可得势了,冲着泰安胸口来上一脚。
作为皇帝身边侍奉的一等大太监,兢兢业业,没想到还能被太后的人收拾了。这口气,憋了他太久。
“回陛下,奴才只是奉太后之命去搜宫呀,其余一概不知呀。”
泰安磕头如捣蒜,见沈窈进来,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
“钦天监是如何算出西北方向有人施行厌胜之术的呢?”
陆陵川眼睛看向一旁的钦天监官员,沉声问。
监正淳于顺拱手为礼,环视了一周。
“回禀陛下,皇后娘娘及各位主子,臣几日前夜观天象。察觉到深夜天空现双星伴月的异相。臣祭祀做法后,妖星往西北方向逃逸,后化为一束红光陨落。正落在皇宫西北角。”
陆陵川一瞬间沉吟不语。
淳于顺从先帝即位后就担任钦天监监正一职。
数十年来,推演农时,制定历法,恪尽职守,换来了熙和王朝近三十年来风调雨顺。他是帝王可以托赖之人。
“那又如何判定我长信宫内会有人行厌胜之术呢?”沈窈忍不住发问。
“回贵妃娘娘,妖星想要害人,只能去蛊惑心术不正之人。所以,臣推测妖星陨落的方位,想捉拿它。又恰逢淑妃娘娘心口疼,其症状与中术后一样,才回禀太后,请她老人家定夺。”
所以,此事与钦天监无关了。
汪大福一甩手中拂尘,“陛下,太后给泰安的口谕,只是让他沿着皇宫西北处多多留心,细细搜索,并未让其叨扰长信宫。”
所以,此事也与太后无关了。
沈窈一颗心倏忽下沉,原来陆陵川请她来,就是为了当着她的面,把对他有用的人,和他亲近的人都摘得干干净净。
既然这样,那还有必要审问吗?
“你夜闯长信宫,背后可有人指使?”
听着陆陵川沉沉的发问,沈窈坐在下首,紧紧抿着红唇,再不说一句话。
她只是低下头双手无聊的把玩着腰间佩玉上的络子。
陆陵川瞄沈窈一眼,就知道她已经失了耐心,对今日的审理存在不屑与不信。
“啪!”
他恼火的一拍桌子,“泰安,回答朕!”
帝王威压,让凤藻宫中弥漫着一股无形的杀气。
“陛下,无人指使奴才呀。奴才是为了尽忠,才去搜索长信宫的呀!”
“把泰安拖下去用刑!直到他招供为止!”
陆陵川阴沉着脸,嘴角抽搐了一下,将手中端着的茶碗重重顿在桌上。
两个高大的太监一左一右把泰安拖了出去。
很快,凤藻宫外响起了尖利的惨叫和板子落在肉上沉闷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