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州府衙大牢。
戴昶一脸惨白地坐在一边,不住地拿帕子抹汗,时不时看一眼旁边的苏黄哲。苏黄哲悠哉悠哉地喝一口香汤,时不时看一眼下面陈东的审讯。忽然听得一声凄厉地惨叫,戴昶猛地闭眼撇过脸去也不停不住擦汗的手抖。
刚刚惨叫之人居然只是一妇人,对面被铁链锁住的正是何清,陈东在一旁说到:“刚刚只是挑了你夫人的右手的手筋。听闻你夫人擅琴,对了,上次还从你家搜出了一架焦尾,应该就是你夫人的吧。可惜了,手废了,琴也散了。”
何清赤目圆睁,用力挣扎,从喉咙发出长长的低吼声,却也没有说话。
陈东冷冷说到:“据说你夫人还擅舞,下面就是脚筋了,你可想好了。”
苏黄哲一放茶碗,走下来站在何清前面说到:“你夫人同你相识于微末,她一知府千金不嫌弃你家贫四壁,嫁于头几年没过上什么好日子吧?你是觉着招了也是死,不找也是死,不如硬抗到底。你怎么就不能替你妻子儿女想想,这般酷刑,他们愿不愿意受?先是你结发妻子,后面是你儿子、女儿,你若是招了,大家得个痛快,你再这么扛下去你家眷可要尝遍酷刑。”
何清费力抬眼看去,老妻早已奄奄一息,看去不过是一团血人,旁边牢房里便是吓得缩在一起的儿女,他动了动嘴唇,没发出一个音来,陈东正示意那边的手下,苏黄哲轻摇头制止,又继续说到:“你私茶罪恶重大,无论你招什么,都是诛杀三族的重罪,你家族人丁不济,堪堪十口。不过有件事情特别有意思,对了,把何清的长子还有长女都带过来一起听听。”
一会儿何清的长子何萧然,长女何萧乔被拖到一边,连何清妻子姚氏也被带了过来,何萧然和何萧乔哭着趴在秦氏身边看她受伤的情况,姚氏却面容平静。
苏黄哲说到:“何夫人,我听说你们府上原来有个妾室,是罗家村的罗娉娘,你可知道?”
何夫人虚弱地点点头。
“听说她怀了孩子,因为父不详,所以你安排人把孩子打了?”
何夫人看了一眼何清,点点头。
“你猜我从官道上截住了逃走的罗娉娘身边带了谁吗?”
何清猛地抬起头来,何夫人茫然地摇摇头,只是轻声说道:“她倒是有本事,居然能偷偷逃走。”
“不是她有本事,而是你夫君有本事。”苏黄哲看了看何清扭曲的脸说道:“罗娉娘身边带了个不到一岁的婴孩。”
何夫人猛地看向何清,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说道:“这就是你安排的后手?”
何清闭上了眼睛,一言不发。
“爹、娘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到底怎么回事?”何萧乔不懂父母亲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原本被母亲安抚下来的情绪一下子被绷了起来,不由地尖声高叫起来。
苏黄哲瞟了一眼旁边一声不吭的何萧然还有闭眼的何清,继续说到:“你父亲的妾室生下了儿子,你父亲偷偷安排了妾室和小儿子逃走,把你们留在这里送死。”
“何清,我的好夫君,你说的留后手就是这个?”何夫人不顾身上的伤,挣扎地起来,甚至用满是鲜血的手抓住了何清的衣角,她虚弱又婉转的声音,不由让上面的戴昶都面露不忍之色。
何清依旧闭眼不语,只是身体还在颤抖。
苏黄哲对着何夫人还有何萧然兄妹说到:“看来你们的父亲还是不想说,那就由我来说,想必你们也不清楚。何夫人,你安排罗娉娘的打胎药被换成了保胎药,你们府里的管家都招了。罗娉娘被转移到了何清在余杭购置的别院,生下了这个孩子。你说孩子父不详,是因为何清总是让罗娉娘陪客对吗?”
“是”何夫人也不上了眼,却已经是泪流满面。
“我审问了你们的管家,虽然每次何清都把罗娉娘带去,但从未让她陪客。她肚子里的孩子很确定是何清的。何清和你说安排了后手?何清大概说的是京城的贵人吧?”苏黄哲缓缓说道,此时何清睁开了眼睛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