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平解下腰间的汗巾子,擦擦了额头的汗,一甩说到:“安大姑娘,不是我不仗义,你也要看看这事儿惹到谁了。”
“哦,我还真不知道惹到谁了呢。郑经办给我说说”安影喝了口茶汤,在桌子前坐得端端正正,感觉在私塾上课的学生。
郑平简直不知道如何打发这丫头,抓起茶汤猛喝了一口,才说到:“这可是刑部苏大人亲自下的令。我们也搞不清楚到底怎么了。安大姑娘晓得不,往年这都是府尹大人那里经手的,今年开始也这样。谁知道,才交上去一个月,我们都以为新模子的事儿上头都觉得好,我们正准备都用新模子呢,就出了这档子事。这事儿,你找我压根没用,你看看,我这后院里,压了多少新模子的茶饼,都是上好的紫笋。”说罢,这郑平长长地叹了口气。
安影嗤笑了一声,说到:“还好我来郑老爷这里问了问,这下子搞清楚了。我还想着,我爹爹老实巴交一人,哪来的一头脑热去制新模子讨巧,感情是大伙儿让我爹先探路子,顺畅了就做,不顺畅了我爹倒霉。亏得我爹把你当兄弟,郑老爷这事做的真不地道。”
郑平脸白一阵,青一阵,半响把手里的粗茶碗往桌上重重一放,“安大姑娘,我劝你一句,一个姑娘家,少出来做这等抛头露脸的事。你爹爹不过是换了个模子,谈不上缺斤少两,回去等着,再说也不只你们安家这一家茶行,我们都看着风声呢,时间到了,我们茶行的兄弟自然会去疏通。你那些话我不爱听,以后也不想听到。这会你从这门出去,我和你爹也算朋友,将来有事我照顾你们姐弟也没得话说。你听明白不?”
安影起身,把裙角的褶子拂拂平,慢慢悠悠地说着:“听是听明白了。看是看不明白。说是疏通,这么些日子,我可是没见疏通的事儿。要不是来您这儿一趟,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呢。我话虽然不爱听,我也晓得不好听,这比不上我爹的命啊。”安影把刚才小厮拿来的铜子和碎银子仍在桌子上,说着:“郑经办的照拂可就算了吧,我们姐弟几个还真受不起。”
说罢,安影离开了郑家的铺子,下楼的时候却是搞错了方向,径直走进了人家的后院里,只听得头上飘来那妇人的声音:“安家大姑娘,你可是记错路了呢。”安影抬头一笑,说道:“正是呢,您家店大,果真不大好记路,恰好我来瞧瞧您家的茶饼。”边说边走进了刚才瞧好的厢房里,果真看到了一匣一匣货物码放着,还有绸布包裹的。安影看了看匣子上的图样,随手开了一匣子,还未来得及打开绸布包裹的货物,就听得外边人声嘈杂,知道郑大老爷过来了。
安影立刻封好匣子,走出了厢房,朝着郑大老爷说道:“不好意思,走错了方向,也就看了看老爷您说的压住的茶饼,果真都是上好的紫笋呢。可惜了,可惜了。”郑平叹了口气说道:“你看吧,我可没诳你,瞧瞧我这批上好紫笋,这时间拖久了,就不好处理了。也不知道这事儿该怎么了结”说罢,便遣人将安影送出了茶行。
安影回到客栈的房间里,从包袱里拿出一册小本子,里面是闽地今年的模子的图样,有方的,圆的,铜钱样式的,六角样式的,有压着蝴蝶纹样的,有压牡丹纹样的,还有压着吉祥话语的,最后一页是是最精致龙团和凤团,小小一圆饼,不过手掌大,描出了极其繁复的龙纹和凤纹。今日在郑平店里,喝的就是这种茶饼,安影记得那貌美妇人舀茶汤的时候,手边就有剩了半饼的茶饼子,上面就是这种图案。
安影心想,这事儿好像变复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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