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前辈这词可真难听,之前你这般称我倒也罢了,如今还这般叫法,就是不尊重。”女子听得直掉鸡皮疙瘩,很好奇脸蛋生得如此英秀俊俏的男子,怎么就长了一副油嘴滑舌。
慕离烽见她诧异,心道敢情是嫌我将她叫老了,当下抱拳道:“妹子好!”
“噗!”女子被惊到险些吐血,再也忍不住了,粉拳连捶,好气又好笑道:“本姑娘若非被困龙峰镇压,寻到如意郎君,孩子都可以当你外公了,你敢叫我妹子,你这个信口胡诌的小混蛋!”
显然,这名女子也是太久没见到同类,枯燥得狠了,才会对慕离烽相见恨晚,和颜悦色。是以与他初识还不到一刻,便毫无隔阂地嬉笑打闹。
慕离烽不闪不避,脑筋连拐数弯,终于大致判断出这名女子的年岁。
可是,在这片大陆上,尽管衰老过程十分缓慢,具备足够修为,三百岁容貌与三十岁也无分别,但筋骨的沉淀却是不同的,可以通过肌表、气息来判断。
但面前这位女子却不同,按照她的说法,至少一百二十岁,但即使是之前显得苍老的时候,她的身体上也没有符合年岁的积淀,只是表面的老化。此刻的身体散发出的更是二八少女的气息,没有那一缕远超身体表面年龄的岁月给予的沉重之意。
慕离烽只能硬着头皮道:“还请姑娘赐名。”
女子直截了当地道:“本姑娘名为燕亭鱼。”
慕离烽心中一跳,突然记起燕行健这个大块头,不知这两人是否为一脉。燕行健是浮屠门弟子,却突然独自出现在移魂宗,如此来看未必没有可能。
据他观察燕老粗不到三十,若两人真是一脉,以燕亭鱼的年岁来推测,只怕也是他太奶奶辈的了,而他如今居然在和燕行健家的老祖牵扯不清……猛地甩了甩头,他实在不敢循着此路继续往下思索。
慕离烽脸上堆笑道:“沉鱼落‘燕’,名副其实,那便冒昧称呼一声燕姑娘了。”
燕亭鱼不满道:“本姑娘虽然自称姑娘,但好歹比你年长许多许多年,平辈相称不妥,不如,你拜本姑娘为义母,本姑娘被镇在此处连人都没嫁出去,膝下无子,如此正好可以弥补我此生的缺憾。”
“……”慕离烽愣了,头一遭碰到要收他做儿子的,这女子行事着实难以揣测,仿佛晴天霹雳让他猝不及防,一时间哑口无言。
这燕亭鱼若是与燕行健毫无瓜葛最好,若是长辈也罢,再不济他也就是与燕行健兄弟相称,可若她是燕行健的姐姐,他若真遂了燕亭鱼之意,可就成燕老粗的后辈了,有何面目见慕城父老?打死也不能妥协。
“怎么,你还瞧不上眼?”燕亭鱼笑吟吟地道,拳头捏的嘎嘣作响。
对方虽然在笑,但那眼波中的威胁之意却十分明显,慕离烽虽然寒毛直立,却将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果断拒绝道:“认母绝非儿戏,须得经过生身父母认可,我慕离烽头可断血可流,但要我作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绝不可能,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这番话说得大义凛然,豪气干云,燕亭鱼竟被他说得泪如雨下,泣不成声:“本姑娘要是有个如此乖巧懂事的孩子该多好!”
慕离烽一脸黑线,腹中嘀咕,口中却宽慰道:“只要掀翻困龙峰,燕姑娘的心愿便可实现。”
燕亭鱼仰头眺了一眼,可怜兮兮地抹着泪,啜道:“困龙峰不下千万斤,你倒是掀给本姑娘看看。逃不出去的,最终难免一死,你也出不去啦。哪还有机会请示生身父母。你就不能成全我么?”
慕离烽目中涌起滔天的锋利,道:“不试试如何能知?若不能冲出这困龙峰,我将与你共葬此地,那时你但有所命,我无所不从。但在那之前,你必须全力协助于我逃出这困龙峰,你,可应?”
燕亭鱼不假思索,点额笑道:“一言为定!”
慕离烽见她应允,也不绕弯,接着问道:“你被镇压在此地多少年岁?之前又为何是苍老的模样?”
燕亭鱼蹙眉回忆,道:“我为节省力量,多数时候处于深度修行之中,具体年月已记不清楚,但大致不下百年了。也正因如此,我长时间没有顾及肉身,身体为对抗困龙峰的压力逐渐失去养分,自然会苍老。”
慕离烽恍然,又道:“你的自愈之力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