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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中登时传来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仿佛在被人抽髓剔骨,剥皮啖肉,转瞬又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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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力绳索立时崩碎,银鳞顿觉手中一空,而那惨叫之声他再也熟悉不过,立知不妙。奈何此刻雾霭重重,比起方才不知浓郁了多少倍,根本未曾看清那条蓝影究竟为何物。当下玄力绳索再度飞射而出,将前方那模糊黑影自迷雾中摄了过来,入手只觉轻似鹅毛,全然不及一个人的重量。诧异中定睛一看,顿时毛骨悚然,头皮发麻,禁不住惊惧怪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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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黑牙面容扭曲,脸色酱黑,双目圆睁,涣散的瞳孔中凝固着骇然恐怖之色。颈部以下的躯体空荡干瘪,血肉筋骨尽数消失,仿佛是在体内被生生融解,只剩下薄薄的一张人皮和着黑袍在他手中迎风摆动,早已气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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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蓝雾气缓缓淡化,悄然退却,片刻间寒潭上空便恢复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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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非所有人都瞧见了那道幽魅蓝影,然而那声凄厉至极的惨叫却是历历分明地萦绕在众人耳中。此刻幽雾消散,众人皆是忍不住向着银鳞所在之处眺去,而当众人见到那面猎猎招展的人皮旌旗之时,不禁半晌说不出话来,神情僵硬呆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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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黑牙死不瞑目,慕惊鸿心下快意,胸中的憋闷之气立时消散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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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作恶多端,死有余辜。报应竟然来得这般迅捷。你们两个混蛋还不快快滚回黑涯去,不然多半也要死于非命!”沐莺莺瞟了一眼银鳞手中的皮囊,对于黑牙的凄惨死状也不害怕,对银鳞投来的阴郁暴怒的目光视若无睹,拍手咯咯娇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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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蓁蓁眼帘半掀,长舒了一口气,只是瞥了一眼便将眼波流转向傲立在崖壁丹枫上的白衣身影,唇角牵起了一丝笑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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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轶面容惊骇,喉结滚动,咽了一口唾沫。这个双手沾满了沐镇鲜血,倾其所能都无法伤到一根毫毛的凶魔就这般莫名所以的丧命了?紧盯此刻瞧来并无异状的水面,心有余悸,急忙与沐蓁蓁两女远离寒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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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尾也感知到空气中那丝若有若无的危险意味,一瞬间将慕惊鸿抛在脑后,飘至银鳞身旁,皱眉戒备,身躯绷紧。流动着紫红雾气的双眼死死盯着寒潭,一寸寸地探查搜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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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惊鸿此刻玄力难以为继,在他看来已是砧板鱼肉。而蛰伏于潭中的生物在银鳞眼前轻易取走黑牙性命,瞬间将他吸作一张毛皮,甚至都未曾被分辨出来,比起慕惊鸿显然威胁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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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银鳞怒极反笑,左手抓着人皮塞进袖口九天袋中,再出现时,掌心攥着一只盛满了幽绿液体的水晶石筒。拇指一弹,水晶石筒朝着下方寒潭急射而下,将近水面时,被银鳞隔空一掌轰得粉碎,空气中登时传来一股浓烈刺鼻的腐臭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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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莺莺立即以手掩鼻,弯弯的黛眉蹙了又蹙,脸蛋上满是憎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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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筒中的液体触及空气,瞬间如冰消雪融,化作绿雾融入寒潭,原本清澈的碧波立即转变为幽绿之色,气泡汩汩翻腾,仿佛油脂被煮沸了一般。漂浮在潭面的彤红枫叶被气流蒸熏,瞬间干枯焦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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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厮竟然还隐藏着这类毒物,所幸这三头爬虫骄妄自负,不曾将我放在眼中。方才若是被其偷袭,纵然沾上一丁点此刻都已是焦尸一具。”见到幽绿液体强大的灼蚀能力,慕惊鸿心中涌起了浓烈的忌惮,暗道侥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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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袍鼓舞,赤尾与银鳞并立一处,不时挥袖荡开流窜升空的幽绿气雾,目光却是锁定着下方绿浪翻滚的寒潭,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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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赤尾蓦地脸色一变,大喝示警。话音未落,潭面陡然爆炸,水浪穿空,激流倒卷,一股寒意自寒潭中逆冲而上,幽蓝光影一闪而逝,出现在两人俯视的瞳孔中的是一张涎液横流的斗大血口以及两颗手臂粗细的弯锥白獠,碗口一般的喉管中漆黑一片,深不见底,正朝外喷着森森寒气,浓重的腥臭之气瞬间扑鼻灌入胸腔,熏得两人烦闷欲呕。
饶是两人是腥风血雨中淌过的亡命之徒,此刻也险些被骇得亡魂出窍,凌空急踏,慌不迭地横掠躲避,掌中玄力冲涌,招式频发,朝着下方巨口之中招呼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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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巨口吃痛,发出一声尖锐怪啸,身形为之迟缓,却仍是凶悍上冲,朝着赤尾两人方才所在的范围一口吞噬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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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哧啦”一声,银鳞右腿黑袍仍旧被巨口撕裂,血痕刺目。两人直退出十余丈方才止住身形,惊魂甫定,与慕惊鸿等人齐齐朝那幽蓝身影定睛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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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其凌空匍匐,浑身覆盖着寒光森森的幽蓝鳞甲,褐色竖瞳中闪烁着嗜血凶芒,阴冷地锁定在银鳞身上,如同是在看待食物。黑信吞吐,作势欲扑。竟然是一条长近十丈四尺余粗的蓝甲巨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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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察觉到巨蟒躯体外弥漫的玄力波动,银鳞两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扭曲难看,面面相觑,顿觉凉飕飕的浑身恶寒,乌云盖顶,大难临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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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转通玄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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