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如此,他就不该当着松田的面诋毁琴酒。
好难。
他甚至有些想要让系统帮忙篡改一下现实,叫松田忘了这事,十分钟也行。
松田阵平已经若无其事地逛起来了,他绕过沙发,看过厨房,非常无意地,走向了卧室:“我可以进去吗?”手已经放在门把手上了。这样或许有些不礼貌。但比起自己的风评,他更想把一些暴力男教训一顿。
佐藤之前出警,怎么教训渣男的来着?过肩摔还是直击要害?
他打开门。
水岛川宴心砰砰直跳,差点忘了呼吸。他也跟着走过去。
琴酒可一定得藏得好些啊——
不怎么大的卧室里,是欧式风格的双人床,被子没叠,但还算平整,也没什么乱丢的东西——盲人嘛,不能自己害了自己。一侧是飘窗,一侧是衣柜,有一张书桌,上面放了个老式收音机。
能藏的地方不多。
“意外地整洁啊。”
“毕竟,也没什么东西嘛……”水岛川宴跟进来,讷讷地应答。
松田阵平骤然拉开了衣柜。
水岛川宴:!
没有人。
书桌底下很窄,必然没有人。
松田阵平弯腰。
床底下也没有。
“松田君……”水岛川宴站在门口,单手扶着门框,背光让他的脸看起来更柔和了些,没扎好的碎发有些炸起,整个人看着都有些扭捏,“这样,好像……有些羞耻。”
“啊,抱歉抱歉。”松田阵平已经走到另一侧,拉开窗帘,看见飘窗后什么都没有,内心一沉,“给你增加了困扰。”
找不到。但他的直觉又相信确实藏了人。
想了想,他叹了口气。
这事,恐怕还是得从水岛川宴身上下手。他能教训渣男,但不可能一直呆在水岛川宴身边。尤其是,现在这个情况,很明显就是水岛川宴被欺负了,还要出来维护那货。
他听说过,脆弱孤独的人,一旦有人愿意伸出手,即使被伤害、背弃,他们也会舍不得放下这唯一的牵扯。
“水岛川,”他忽然开口,“你和你前男友……”
“分了!”
水岛川宴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整个炸起来。
“我们、我们已经分了……”
他摸着墙,走到窗前,仰头面对松田阵平。
眼眶微红,那副模样,分明就是要哭出来的前奏。
松田阵平忽然就说不出更多逼问的话,他又叹气,很想摸支香烟出来,却发现自己身上已经没有烟了。
“今天是我冒犯了,”他走过去,和水岛川宴擦肩而过,“以后,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打我电话。”
……
松田阵平离开了。
水岛川宴松了气,听见响动,知道琴酒从窗外翻进来了——他刚才特别害怕松田阵平开窗看。也亏是琴酒,六楼外面压根没什么能站的地方,他居然能藏住。
今天太刺激,累了。他坐下。
琴酒其实不太高兴,谁都不喜欢被迫藏起来,莫名丢脸。但他在外面听见了松田说的话,前男友什么的,对水岛川宴之前编的内容又信了几分。
此时站定,看水岛川宴坐在床边,一条腿蜷起,用手揉着发红的眼眶——越揉越红,眼尾一抹绯色。
他就倚在飘窗边,沉声道:“可以暂时合作,你必须先把护身符交出来,验过真伪才行。”
“……好。”水岛川宴撑着床铺起身,把床单揪出了一团褶皱,“我这就去拿。”
他走到衣柜那儿,拉开柜门半跪下,翻找。又因为东西似乎在很里面,他只好变成双膝跪地的姿势,弯腰往里面探。
琴酒看着他后背,视线移到发丝下若隐若现的白皙后颈。又看见,因为动作上衣往上拉扯了几分,露出的一截劲瘦腰肢,很窄,但不是柔弱纤细的款,肌肉线条流畅且极具美感。再往下,就是包裹在长裤里漂亮的腰臀曲线了。
“你和刚才那人,”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是什么关系?”
水岛川宴找东西的动作一停。
“现男友?”他用一种特别古怪的音调说,尾音扬得很高。
“……不是那种关系。”
琴酒不太信,嘲了一句:“你不依赖人就活不下去吗?”
结果水岛川宴半回过头,用手指着自己的脸上,那双漂亮但一无是处的眼睛,惊诧中带着点小小的理直气壮:
“哥,我生活都很难自理,想要有人可以依赖,有错吗?”
当然不算有错。
只是,既然依赖谁都可以的话……
琴酒咬了支烟,点上,走到水岛川宴的身后,烟圈晃晃悠悠,和那些发丝的颜色混合。他自上而下地:
“找个东西这么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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